“莫！小！貝！”佟掌柜牙齒咬得吱嘣響。
“嫂子——”莫小貝一跺腳，氣呼呼道：“大嘴都能學，我怎么就不能學！”
“你還真不能學！”岳靈峰突然出言道。
“岳先生，深明大義！”佟掌柜臉上一喜，瞬間對著岳靈峰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莫小貝一聽氣的臉都紅了。
“我怎么就不能學！”
岳靈峰冷冷道：“因為你身上有功夫，沒有經過你的師傅同意，隨意教你武功，那就是踩了你師傅的臉面。”
“我沒有師傅！”莫小貝吼道。
呼——
岳靈峰動了！
“小貝小心！”一直置身事外的白展堂臉色一變，剛欲出手，手指缺傳來一陣劇痛，這才發現自己的兩根手指還受著傷。
至于在場的另一個會武功的。
小郭則更是反應不過來。
“小郭！”
待到白展堂提醒她的時候，岳靈峰已經以指作劍，在莫小貝的肩頭，手肘，手腕等關節處輕點了幾下。
莫小貝倉皇躲躥，定身一看，自己的袖子上出現了三個手指頭粗細的破洞。
“步伐稍顯慌亂，但還是能看出來是衡山派路子。”岳靈峰此時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點評道。
“小貝！”佟掌柜飛奔過去將莫小貝抱在懷里，轉頭怒視著岳靈峰。
小郭此時也已起身來到了岳靈峰身側五步外，作著排山倒海的起手式，眼中滿滿的警惕。
“不必緊張，只是出手試了試小姑娘的武功。”岳靈峰和氣的笑道。
“小姑娘，你叫莫小貝是吧！”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來自于衡山派。”
“只不過我不懂，為什么你只會衡山劍法的步伐，而不會劍招？”
“我……我，沒人教過我劍法！”莫小貝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隨后兩行淚水忍不住的流下來。
莫小貝擦了擦眼淚，帶著哭腔道：“我都是看著我哥練劍時候學的。”
“原來如此……”岳靈峰作恍然大悟狀，“你哥應該就是‘桃花劍’莫小寶吧？“
莫小貝木然的點點頭。
佟掌柜則是心疼的摟著莫小貝，眼里也是含著淚喃喃道：“不學了，不學了，大嘴也別學了，學這些武功有啥子用，最后還不是落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嫂子，嗚嗚嗚……”
姑嫂二人相擁而泣。
這么看來，莫小寶和莫小貝當初在衡山過的可能并不好。
雖然衡山派一直對莫小寶的死諱莫如深，但是江湖上都知道，莫小寶是死在衡山派自己人手里的。
原因嘛，自然和龍門客棧那筆豐厚的嫁妝有關。
佟湘玉嫁入衡山派，龍門鏢局是花了一大筆銀子的。
要是沒這筆銀子，莫小寶也不會答應娶佟湘玉。
只不過莫小寶此人好賭，到手的銀子不到兩天就輸的精光，好欠下了不少債，最后挪用了衡山派的錢還了債。
當年龍門鏢局是先送了嫁妝過來，然后再送佟湘玉過來拜堂成親。
這些嫁妝自然就存放在衡山，等到二人大婚之時，展示給賓客看的。
不過這些嫁妝到了衡山后，就直接被衡山弟子以歸還門派資金的名義給收歸門派所有了。
眼見大婚之日將近，幾十臺的嫁妝卻一件不剩。
到時候婚宴之上來的可都是武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不是明擺著讓莫小寶丟人現眼嗎！
于是莫小寶勃然大怒，提劍去找同門理論。
最后一言不合動起手來，莫小寶被殺，棄尸山崖。
莫小貝被趕出了衡山，最后由她未過門的嫂子收養。
……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是非曲折，別說是外人了，就連衡山派內部的人也難以辨出個對錯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是扣人家的嫁妝，壞人家的婚禮也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一切的源頭還是因為莫小寶好賭！
所以莫大先生也沒什么辦法，這事鬧大了丟臉的還是衡山和莫家。
于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此事就算過去了。
不過后來莫小貝被趕出衡山。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這一輪衡山的內部爭斗，應該是莫家輸了。
衡山下一代沒有一個莫家人。
待到莫大先生百年之后，這衡山掌門的位置，終于要傳給外姓人了。
佟湘玉和莫小貝自然是不懂這些門派亂的爭斗。
只知道自己一個喪夫，一個喪兄。
此時想起了傷心往事，哭作了一團。
聽著掌柜的不讓自己習武，李大嘴頓時也有些著急，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豈能這么輕易放棄。
“岳先生，您可是一言九鼎，八馬難追，說了要傳我武功的！”
“放心，說了要傳你武功，在下必不會食言。”岳靈峰沉聲道。
“學！學！”佟湘玉紅了眼，指著李大嘴說道：“學了之后，你就別在客棧了，工錢也別想要了！”
“嘿，我要是學了武功，我還真就不在這里了！”李大嘴得意的一笑，對于掌柜的威脅毫不在意。
佟湘玉聞言一愣：“你準備去哪兒？”
她不過是一時氣急，想著像過去一樣威脅大嘴，平時大嘴聽到了“工錢”兩字之后，就應該馬上服軟了不是。
只可惜現在大嘴一心想著自己武功大成，豈能在這里窩窩囊囊的當個廚子。
不過他腦袋突然靈光一閃。
想起上次遇到“降龍十巴掌第五代大師”的事，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
吃一塹長一智，有些事還是問清楚了比較好。
“那個……岳先生，這武功學了之后能有多厲害？”
岳靈峰反問：“那你想多厲害？”
李大嘴趕緊答道：“當然是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
不過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又討好的笑道：“要是能像您一樣厲害就好了！”
“像我這樣厲害倒也不難……”
“真的！”李大嘴頓時瞪圓了雙眼，臉上的肥肉因為過分的激動而顫抖起來。
“媽呀，真的能像您一樣厲害？”
岳靈峰被他打斷也不生氣，繼續說道：“當然可以，以你的天賦，學個三五十年，估計能有我現在的水平。”
“三，五十年……”李大嘴表情一凝，他心里一年年的盤算著，最后終于算明白了！
“那我得到六七十歲去！”
“嗯，若是六七十歲能有我現在這般水平，說明你還算勤奮。若是中間稍有松弛，恐怕得練到八九十歲去。”岳靈峰一幅本應如此的表情。
李大嘴頓時有種噎住的感覺，他臉上的肉抖了抖：“這個，能不能有速成的辦法。”
“速成？”岳靈峰眉頭一皺：“你當練武功是耍把戲了，還能速成！”
“不過嘛，還真有速成的法子！”
“好，好，我就要學速成的！”大嘴喜出望外的說道。
“可以，自宮了當太監你愿不愿意？”岳靈峰冷聲問道。
“當……”大嘴一噎，后面的話沒能說出來。
“行了大嘴，這世上哪有什么速成的武功，若真有只怕那代價也是你付不起的！”岳靈峰語重心長的說道。
說著，他指了指白展堂，說道：“問問這位白兄弟，他有現在的武功花了多少心血。”
白展堂一聽，回想起年少時學輕功的種種過往，不禁臉色一暗。
“你在問問這位郭小姐，她家的武功練到極致也是厲害的很，不過你看她十幾年練出了個什么，也就欺負欺負你罷了！”岳靈峰手又指向了郭芙蓉。
郭芙蓉聞言正要起身發怒，突然想到昨夜對方輕描淡寫的便將自己擊敗，頓時泄了氣，垂頭喪氣的坐下來，后悔著以前怎么沒聽爹的。
“那……我……那……”李大嘴看著兩人垂頭喪氣的模樣，愣了半晌，硬是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大嘴啊，人岳先生說的沒錯，這世上武功哪有速成的，你這廚藝不也學了十幾年嘛。”白展堂也苦口婆心的說道。
莫小貝掛著兩條清晰的淚痕，嘟嘴道：“就是，還做的賊難吃！”
“那你可以不吃！”李大嘴提高了嗓門。
不過他似乎有些動搖了，苦著臉對著岳靈峰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你還可以再想想，若是真想學，也不必急于這一時。”岳靈峰給出了李大嘴考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