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將杯中烈酒飲盡,感慨的說:“‘陸沉計劃’最后被校董會全票否決,他們認為花費巨額資金的結果如果只是為學院徒增國際輿論,那么校董會就要認真去考慮裝備部這個炸彈狂人集中營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最后‘陸沉計劃’的檔案被封鎖,而裝備部也放棄了炸掉那個他們討厭的小八嘎國家的計劃。”
“真可惜啊,多棒的點子,校董會怎么就否決了呢?”蘇鹿表示有些遺憾。
“不過接下來日本分部過得就不會那么舒服了,學院執行部會將重心向太平洋島嶼轉移,壓制日本分部對外輻射作用,確保在未來發動混血種戰爭時讓秘黨保持絕對的情報優勢和武力優勢。”守夜人淡淡的說:“進行死侍養殖就是我們最好的借口,混血種的世界里不允許有這樣的內鬼背刺,不過你這次的任務檔案應該不會公開化,而是記錄在秘黨的絕密情報里,不會給你添加額外的畢業績點。”
“當然,致命一擊的武器怎么可能公開化。”蘇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孫子兵法》“計篇”中論述兵家輿論戰時說:“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
老祖宗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懂得在戰爭中輿論的重要性。
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前,精心策劃引導輿論,媒體圍繞“邪惡軸心”和“先發制人”的輿論滾動評述,很快便將這些思想滲透到美國社會。同時,美國還加強了在中東地區的媒體滲透,對薩達姆進行“妖魔”化宣傳。空地一體覆蓋全球的新聞信息傳播網絡全方位多維度滲透,使全世界布滿了美國的“正義之聲”。
拿破侖曾比喻:“一只鵝毛筆,可抵三千毛瑟槍。”
現代戰爭中,交戰雙方將武力打擊和精神打擊相互融通,正面軍事“硬殺傷”與新聞輿論“軟殺傷”相互協調,兵戰和心戰相互配合,形成了高度融合的戰場態勢。
而蘇鹿提供的“日本分部私下研究死侍養殖計劃”,就相當于明朝靖難之役時朱棣“清君側”的口號,一旦本部和蛇岐八家開戰,這就是最好的借口,蛇岐八家將陷入難以掙脫的輿論風波當中。
這樣一把能刺穿蛇岐八家軟肋的匕首,本部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亮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蘇鹿也并未想過要憑借這個情報來獲取太大的利益,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這是能讓蘇鹿進入校董會視野的功績,如果要是把情報變換為短期收益的畢業績點那才是真搞笑。
畢業績點有個狗蛋用啊!
蘇鹿圖謀的是進入校董會,進一步的掌控卡塞爾學院,讓自己做到操縱自己的命運。
“你能有這樣的耐性,難得,我很欣慰。”守夜人看到蘇鹿平淡的情緒表示很滿意。
如果蘇鹿對他的處理不滿意,認為自己做了這么多事卻沒有回報,那守夜人才會真的失望。
釣魚,要把線拋遠一些。
“說吧,你想要什么,我會盡量為你爭取的。”守夜人將酒杯倒滿,抿了一口。
“我成為卡塞爾學院的校董。”蘇鹿平靜的說。
“嗯,好……好個狗蛋啊!”守夜人當場就噴了出來,眼神中有些難以置信:“你知道你他媽在說什么嗎?”
“我是認真的。”
確認蘇鹿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后,守夜人顫顫巍巍的坐在了沙發上:“小子,你也太高估你老師了吧,別說你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連我這個為學院賣了幾十年命的元老都沒有進入校董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守夜人的話很打擊人,但是也很現實。
歷代弗拉梅爾導師都是秘黨中的首席煉金大師,如果守夜人謙遜的說“煉金術我其實不太懂”,那么其他的煉金術師就要跪下來說“煉金術是什么,我不知道啊”。雖然實際上守夜人不可能這么說,他大概率會說“哈哈!老子的煉金術已經天下無敵了,你們全都跪下來叫爺爺,說不定我心情好會恩賜你們一些皮毛”。
雖然當代的弗拉梅爾在性格上有些頑劣,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完美的繼承了先輩們的技術,連秘黨的元老們都要尊稱他為“弗拉梅爾導師”。
就是這樣一位在秘黨有著崇高地位的煉金大師,一百年來卻從未踏入過校董會一步。
說到底,守夜人就是個高級打工人,雖然秘黨會對他客客氣氣的,但不會給這個高級打工人切割資本蛋糕的機會。
“我沒指望過要讓老師您把我送進校董會,我只是希望在我競選校董的時候你能全力的去支持我。”蘇鹿平靜的說。
“擦,我以為你是真的無所求,沒想到你只是想要的更多。”守夜人有些牙疼了。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沒有貪欲的人,如果有,那只能說明他是個廢物。”蘇鹿淡淡的說。
“你特么是不是在暗示老子!”守夜人怒了。
“老師,您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啊。”蘇鹿大驚。
“草!”
“老師,您聽說過命運女神諾恩斯的神話嗎?”蘇鹿突然問。
“你是指克羅托、拉克西斯、阿特洛波斯三姐妹?”
“諾恩三姊妹就在乾坤巨樹伊格德拉修眼左近,這里也是諸神天天集會的所在地。她們的職責之一,就是以將來的罪惡及其后果警示諸神,希望他們善用現在,而且告知諸神過去的全部經驗。第一位諾恩是沃德,以及維爾丹尼,再為斯考爾德,分別代表過去、現在、將來三個時間。她們所要做的主要事情有兩件,一為照顧生命之樹,二為編織命運之網。”
蘇鹿語氣平淡的說:“為了保證生命之樹長盛不衰,保持活力,她們每天必須從沃達爾泉中取水來澆灌生命之樹,并在樹根上壅培新土,務使這棵圣樹永吐新綠而生機盎然。她們還順便替青春之女神伊童看護伊格德拉修圣樹枝頭的青春之果,只許伊童前來摘,而不許別人來搞破壞。
她們在命運之泉沃達爾還飼養了一對天鵝,這是世間天鵝的始祖,它們靠圣樹枝上滴下的甘露和吞噬樹葉的小蟲為生。有時,諸諾恩會化為天鵝仙女到地上游歷,如同瓦爾基麗雅少女那樣在各種林間小湖泊、江河上泛起清波,時時將未來之事警示人們。諸諾恩三姊妹最日常的工作,便是將各自搓成的命運之繩結成很大的命運之網。
有時,這些命運之網的一端飛于極東方高山之顛,另一端入去西方之海。織網的繩子很像毛線,顏色隨時都在變化,如果有一條自南向北連成黑線,那就是死亡的標志。每個人誕生之際,她們就會將其一生之網織好。三姐妹投梭織網時,時常唱著一種莊嚴的歌。”
“你到底想說什么?”守夜人微微皺眉。
“我想要做掌控自己命運的人,一把火將命運之網燒成灰燼。”蘇鹿平靜的說:“我以前一直以為掌控自己的命運就是隨心所欲的自由,可后來我才明白,掌控自身自由的人,必須要有能掌控其他人自由的權力。
用其他人失去自由,來換取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