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

楚陽死死掐住李巡的脖子。

“陛下…我…我是李巡啊！陛下，快放開我，我喘不過氣了。”

李巡脹紅著臉，不斷哀求著楚陽。

楚陽不為所動。

片刻過后，李巡蹬了幾下腿，便沒了生息。

楚陽放開李巡的脖子，緩緩站了起來。

地窖之中陷入詭異的寂靜。

楚陽癱坐到地上，瞥了一眼地上李巡的尸體，冷聲道：“你的演技真爛，這戲該結束了。”

空無一人的地窖中，突然出現一個蒼老的聲音，“陛下是如何得知？”

李巡的尸體抽搐了幾下，皮膚表面出現枯樹的紋路。

緊接著，李巡站了起來，臉部一陣變換，變成蒼老的面孔。

楚陽看到這面孔，心里涌現出熟悉的感覺。

夢里的記憶就像拉開了閘，涌入楚陽的大腦。

昨夜夢中經歷的一切，楚陽全都想了起來。

他陰沉著臉，對老者說道：“你還真是不死心，恐怕不光是為了朕的承諾吧。”

老者淡然道：“陛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是李巡？”

“我沒看出來。”楚陽厭惡道：“只是覺得你的笑容太令人惡心。”

“只是單單如此？”老老者疑惑道：“一個笑容，陛下就對身邊人痛下殺手？”

老者神色肅穆，“那老朽的選擇是對的。”

“我又不是暴虐嗜殺之人，怎么可能為一個笑容便殺了別人。”

楚陽冷漠注視著老者，“你演得太過了，朕如此虛弱又如何能制服一個農家少年？”

老者眉頭一皺，“所以陛下是刻意而為之？就不怕我是追殺陛下的妖孽，惱羞成怒下殺了陛下？”

楚陽不屑一笑，“若你是追殺朕的妖孽，又何必在這跟朕演戲，直接大開殺戒豈不更好？既然要跟朕演戲，必然有原因。”

“陛下真是聰慧。”老者嘆了一口氣，“可惜，陛下越是聰慧，對兩族之間的傷害就越深。”

“所以呢？”楚陽滿不在乎道：“你此番前來是為了殺朕？”

老者盤坐到楚陽身前，干脆直接的說道：“是。”

“想要殺朕。”楚陽滿不在乎的攤開雙臂，“你可以試試。”

楚陽渾身肌肉繃緊，只要老者敢動手，他必然同老者血拼到底。

不怕他對我有敵意，就怕對他的目的不清不楚。

如今的處境就像在高空中走鋼絲，一步踏錯，便會粉身碎骨。

可是有一點困惑著楚陽。

老者為何一直讓他吃所謂的靈果。

楚陽開口問道：“既然你要殺朕，可為何一直誘騙朕吞下靈果？”

“何談誘騙？”

老者對靈果招了招手，靈果落到兩人中間。

“靈果的確有治愈陛下傷勢的功效。”

老者大手一揮，靈果發出璀璨的綠色光芒。

綠色光芒籠罩整個地窖。

楚陽瞇著眼，看著眼前的靈果。

能讓傷勢痊愈的靈果就在眼前，楚陽卻絲毫不動心。

靈果散發的綠色光芒只持續了一會，便迅速暗淡下來。

果皮慢慢變得透明。

看清楚靈果里面的情況后，楚陽一陣慶幸。

靈果的果核不同尋常果核，而是一棵小樹苗，樹苗上長了一張人臉。

這臉就是眼前老者的臉。

楚陽冷笑一聲，“朕就知道你不會那么好心，這果子恐怕大有問題吧。”

老者淡淡一笑，開口道：“這果子本身沒有問題。但昨晚聽完陛下的一番言論后，老朽便將神魂放于靈果中。”

老者將神魂放入靈果中，無非就是為奪舍。

要不是為了奪舍，他為何往果中注入神魂？

靈果并不會因為加入神魂后變得更好吃或者功效變得更強。

“你這是想奪舍朕？”

老者大大咧咧的承認，“沒錯，老朽的確想奪舍陛下。”

楚陽冷冷注視著老者，“是因為朕沒答應你的要求還是從一開始你就想奪舍朕？”

“老朽之前從未想過奪舍陛下，之前獻出靈果，也是真心誠意。”

老者語氣一頓，接著說道：“奈何陛下冥頑不靈，執意要屠戮我妖族。老朽只能出此下策。只要老朽奪舍了陛下，老朽便能阻止人妖兩族紛爭，讓兩族重歸于好。”

楚陽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老者一臉淡然，“陛下為何發笑？”

楚陽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沒有回答老者的問題，而是好奇問道：“那你為何不直接殺了朕？”

老者煞有其事回答道：“老朽想過。但是陛下是應劫之人。縱使殺了陛下，也無濟于事。沒了一個楚陽，還有其他李陽，高陽。殺是殺不盡的。唯有老朽親自應劫，方可止干戈。”

楚陽繼續道：“那你為何不去殺了妖僧或者當今妖后？”

“老朽如今不是這兩位大妖的對手。”

老者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羞愧，反而很坦然。

楚陽一愣，然后自嘲一笑，“你覺得朕是個軟柿子。”

老者拱了拱手，“直言有傷陛下龍顏。”

楚陽不知該說什么好，怒極反笑，“這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他揮拳憤怒地打向老者。

老者紋絲不動。

拳頭結結實實打在老者的臉上。

老者開口道：“老朽有愧陛下。這一拳，老朽當受之。”

楚陽連續揮了幾拳，卻絲毫傷不到老者。

疲憊感涌上身體，楚陽停了下來。

老者站起來，躬身道：“陛下，待老朽占據你的身體后，必定善待人族。請陛下赴死。”

靈果飛到楚陽面前。

楚陽咬著牙，恨恨說道：“想讓朕甘心讓你奪舍，光幾句話可不夠。”

他想上前與老者來個你死我活。

大量樹根突然從地窖墻壁中鉆了出來。

沒等楚陽反應過來，樹根便將楚陽捆得結結實實。

老者緩緩將腰板挺直，“老朽不奢望僅憑幾句話便讓陛下讓出身體，所以與陛下閑聊之時，老朽便將樹根移到此處。”

楚陽掙扎著，想要掙脫樹干的束縛。

可無論他再怎么努力，也掙脫不開這堅韌的樹根。

老者伸手拿起靈果，向楚陽走來。

眼看老者越來越近，楚陽面露瘋狂，“你不是想要朕的身體嗎？朕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楚陽絲毫不猶豫，咬向舌頭。

反正都要死，何必將軀殼留給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