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日,惴惴不安中度過。
終于在這天下午,等來了隊伍回歸的消息。于是這天我們一起去了食堂幫廚做飯,迎接他們。
左等右等,終于在飯菜只有余溫的時候,門外出現了汽車的聲音。
我們高高興興地跑出去,結果不是。是團里的幾名領導來了,打頭的便是趙書記和兩名面生的男子。
是有些小失望,不過很快大家也調整了情緒。
不過趙書記捕捉到了大家一閃而過的失落,笑著跟我們打招呼,而后打趣說道。
“怎么?看到不是你們等的人,失望了?”
我趕緊作出請進手勢,笑著回道。
“領導大駕光臨,榮幸之至!請進!”
眾人大笑,趙書記看了看我,點了點頭,然后將其他幾位領導讓了進去。他們一行看了看擺好的飯菜,順便夸了下三位主廚,又謝了我們幾個。
這時,又有四個年輕人提了幾袋水果進來。趙書記說是給大家順路帶過來的,我們幾個便自覺拿進后廚清洗切塊。
我正在水槽清洗小西瓜,瓜是本地產的,皮薄瓤紅,小刀一剌,就爆開一條貫通的縫隙。我小心切成小塊,擺放在盤子里,抹布擦了臺子,正在水下沖洗小刀,就聽見大廳里傳來一陣歡呼聲。
離門口近的李小河探頭出去一看,激動地跳起來,大呼道。
“回來了!回來了!”
我們也都趕緊跑過去,涌在廚房門口朝外瞧。因為有大領導在,不敢表現的太急切。
果然是我們的大男孩們到了!趙書記正在和雷隊長、李燃、王猛、許嘉一眾站在一處開懷暢聊,其余人員已經排著隊拿上餐盤開始打飯。三位主廚各拿一個大勺子舀菜舀湯,餐盤瞬間壘上高高的米飯菜。
我看到男生們露在外面的胳膊、臉、脖子個個都快趕上醬油色了,還干裂起皮。迷彩服上是一道道白色的印子,顯然,那是汗液干后沉淀下來的鹽分。汗液和塵土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仿佛看到了他們在烈陽炙烤下,在沙漠上揮汗如雨尋人的畫面……
我們層層疊疊擠在小門口,突然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量,眾人被擠出門,齊齊摔倒在地上。
“啊!”
大廳里突然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門口這幾個堆疊在一起的女生身上,很快又爆發出一陣哄笑。
許嘉立馬笑著沖過來扶起了麗麗及旁邊的張婭。麗麗滿眼心疼的抓著許嘉的衣服,又開心又難過。
我們幾個沒人扶的,就故作鎮定的互相扶站起來,拍拍膝蓋,也忍不住笑出來。
只聽見雷隊長對他們說:咱們這些女同志太可愛了,也非常給力,你們這一桌子飯菜,都是她們和老鄉趕出來的。說完又沖我們喊道。
“幸苦你們了!”
突如其來的夸贊,讓我們一時又受寵若驚,齊聲回應。
“不用客氣!”
剛回完領導,結果大廳里傳來男生不太整齊的呼聲。
“辛苦了!”
“幸苦你們了!”
“哈哈哈哈……!”
看到一張張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笑臉看著我們,瞬間幸福感爆棚。
我看到趙書記對面的李燃偏過頭,居高臨下的看向我們,眼睛里閃著光,嘴角快彎上了耳朵。
在這同時,又進來一群男子,約莫二三十人,都是不認識的。看穿著也是統一迷彩服,立馬反應過來應該是來自隔壁團場,也參與此次救援任務的隊伍。可能因為到我們團場近些,所以飯也讓我們準備了,他們被引導進入取餐盤,打飯,食堂第一次幾乎被坐滿了。
我們幾個又進了后廚,繼續準備水果。很快,又端著水果送出去,每個桌子上都擺上了一盤鮮艷可口的水果拼盤。
除了我們幾個,所有人都就坐吃著飯,整個大廳里鬧哄哄的。
男生們向我們道了謝,叫我們坐下來一起吃。我們確實也沒吃,但可能太開心,一時也不覺得餓,紛紛擺手拒絕。
離得近的趙書記們聞聲也喊我們吃飯,我們便但也不推辭,拿了餐盤打飯。
大廳靠里沒有位置了,只能坐到最外面靠門口。
很快,男生們熱熱鬧鬧的吃完了。雷隊長和隔壁團場的領導道別,又下命令本團場所有回來的男生,站在回宿舍洗漱休息。
我們女生則一致決定,都留下來收拾衛生。
我們站在門口的過道里,和相熟的男生一一揮手告別。
突然,一個男生竄到我面前,對著我笑道。
“江小童?!”
我一看,驚掉下巴。這不是我那同鄉兼大學同學張鴻圖嗎!他竟然在也在這里!看樣子,他是來自隔壁團場。
說來,和他的關系有點微妙。因為是同鄉又是大學同學,在學校,關系也比其他人親近些。平時他逃課會請我幫他寫作業交作業,作為感謝,他也會請我吃飯或者送點零食。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大四的平安夜,在教學樓下,他提著蘋果和花對我表白了!我本來要打斷他的,可他很堅持地來了一頓輸出,至于內容沒印象了。結果就是,我嚴詞回絕了他,并告訴他和男朋友關系非常牢固。他當時一般尷尬,一半不甘心,硬要將東西塞我手里,我很堅持拒絕后,他就很不開心的走了。
自此以后,上課、畢業答辯、畢業典禮、聚餐什么的碰見,互相默契的裝作陌生人。
畢業后也就沒了消息,再次相見,竟然是千里之外的團場食堂,世界真是小。
小矛盾歸小矛盾,他鄉再遇故友,也還是很驚喜。我笑著說道。
“張鴻圖!?”
他嘴張的大大,欲言又止,頓了頓又道。
“江小童!哎呀,太意外了,竟然在這碰上。畢業后就再沒見過你了,你還好嗎?”
他邊說邊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幾個月不見,他黑的也幾乎認不出來了。
他一手叉腰,一手撓頭,卷卷的頭發被捋下去彈起來,捋下去彈起來,有些滑稽。
看著他,思緒回到了大學時期,很難不讓人感慨時過境遷。我點點頭回道。
“挺好,挺好。你們團也是去執行任務了嗎?”
他繼續捋著他的卷毛,回道。
“是呀,這兩天差點把人都曬傻了!”
話一出,我倆都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呵呵呵呵”
正閑片著,李燃走了過來,眼神微暗,很快的掃了我一眼,然后一臉嚴肅的看向張鴻圖問道。
“這位是……?”
說完,還伸手邀握。
有些意外,我愣了下,便向他介紹道。
“我大學同學張鴻圖!是咱們隔壁團場的。”
轉過頭,又向張鴻圖介紹道。
“這我們軍訓教官,李燃!”
他們兩人禮貌相視一笑,手鄭重握在了一起,互相問候。
“你好!”
“你好!”
這種互相介紹的情景很正常,只是氣氛讓我感覺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怪。
握完手,張鴻圖立馬轉頭過來問我道。
“你網上沒拉黑我吧?”
差點被這個問題嗆到,我馬上回他。
“沒有啊,干嘛拉黑你?”
聽完,張鴻圖似乎很滿意,他的隊友在催促他上車。于是,他邊走邊回頭,手比在耳朵旁邊,作出打電話的手勢,喊道。
“那電話聯系哈,我得走了,再見!”
我揮手跟他道別。
“再見!”
送走了張鴻圖,我轉頭看到李燃抱臂盯著張鴻圖離開的方向,眸色微沉。
我小心問道。
“李教官,你曬……?”
我本來是想告訴他曬傷后如何護理,不料,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我加你網號了,你通過一下,6908開頭的號。”
說著,他轉過來看向我,眼睛又亮晶晶的,一臉認真,說話語氣像是命令又像是乞求,等待我的回復。
他為什么突然要加號?我一般都不加男生,以前暑假在酒店認識了老板家兒子,加了之后被言語騷擾,因此就很不喜歡加男生。
在我看來,加號只是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需要電話短信之外更頻繁的聊天而需要的途徑,但這個教官突然提出要加我,有些錯愕。
“啊?”
他短暫思考了一下,又解釋道。
“之前加過你,你沒通過,回去了通過一下,有事說。”
聽他這么一聽,也沒有再拒絕的理由了。
“好的。”
王猛過來催促李燃回宿舍,說完話,他也揮手告別和王猛一起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想著張鴻圖,想著李燃,今天真是意外連連。
已經開始收拾衛生的末末看見我呆立在門口,粗著嗓子喊道。
“江小童,別站啦,快收拾來!早收拾完早回!”
轉頭看見大家都在收拾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閑著,邊走過去,邊回道。
“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