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胸脯在輕微的起伏，她盡可能的壓制住自己的疲態，但還是忍不住小口微張，發出了厚重的喘息聲。

不過，她那宛如驟風暴雨一般的連擊，以及再一轉眼間將整個集裝箱徹底壓成鐵餅的襲擊，仿佛徹底鎮住了周圍支援圍攏的雜兵們，他們停滯不前，互相對視，卻又不敢開槍——

生怕對方下一秒將矛頭對準自己。

他們固然可以忠誠到奮不顧身，但如果老大被秒了，他們又忠誠給誰看呢？

凸起的金屬表皮緩緩脫落，露出了其中站著的暗星和禿鷲等人，除了暗星第一時間饒有興趣的看向少女外，其他幾人都是陰沉著臉。

眾人望去，只見他們的腳下染成猩紅的一片，其中一個似乎是沒來得及跑進角落，如今只有三分之一的身子在幾人身前，其他的部分深深陷進被壓扁的金屬縫隙中，死不瞑目。

禿鷲的心頭陰霾環繞，他盯著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的兄弟，談不上多么悲痛，憤怒，只是有些感慨。

看吧。

這就是普通人。

他緩緩抬頭，瞇起眼睛看向對自己發動襲擊的人，心中忽然一股無名火起：

他們普通人……在行者面前，真的是太脆弱，太渺小了。

……

“這就是她的全部實力……看著還真是有些令人震撼，看來，我應該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聽你的，朝她動手。”

“否則的話，如果她當時爆發全力給我來這么一下子……”

“嘖。”

天臺邊緣，手機中仍然能夠傳來嶪中那絮絮叨叨，略帶輕浮的聲音，烏雪揚遲疑了一下，干脆直接掛了，轉而走向了一旁。

他知道，看戲看的也差不多了，來都來了，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漆黑霧氣升騰，烏鴉站在狙擊槍上張開翅膀打了個哈欠：【嗯……雖然有些投巧利用了星球本身的大重力場，但帶來的效果確實已經達到了你們人類口中B級的標準……】

【好吧，我得承認，當時我的建議風險頗高。】

巴菲轉過頭，看著走到一旁蹲下，翻動尸體的烏雪揚：【但對方越強，也同樣代表了你錯過的收益越高，不是嗎？】

【話說回來，事情的發展似乎完全出乎你得預料，你打算怎么做？】

【以你的能力現在入場，怕不是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等待支援嗎？】

“也許吧。”

烏雪揚不可置否，他盯著尸體思考幾秒，瞥了眼不遠處的狙擊槍……

坦白講，他本來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以禿鷲和他的手下那普通人的能力，他的變身術縱使不可能一直騙過禿鷲，也能給對方帶來不少麻煩，而真遇到危險，變身術也能讓他更好的抽身而退。

而現在，雖然情況更加混亂，似乎更符合他的預期，但卻也同樣危險了數倍。

別的不說，就剛才禿鷲和他身邊那幾個人面對少女那恐怖的重力場，是如何活下來的，他就無法第一時間搞清楚。

那搞不清楚，摸過去又太危險，那怎么辦嘛。

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烏雪揚還真沒打算就這么“穩妥”下去。

等待支援？開玩笑，如果等嶪中他們來了，他才是真的……沒辦法出手了。

那他費盡心思繞開特行局跑出來，圖啥？

手掌之上，虛空能量再一次凝聚朝著尸體貼了上去，他的眼眸中似乎有紫色流光閃爍……

巴菲說過，他只需要用能量接觸其他事物，就能獲取相關信息——

這其中自然……也應該包含尸體吧？

周圍很安全，烏雪揚干脆直接閉上了眼睛，集中精力凝聚在尸體上面，很快，一道道精準的信息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名狙擊手應該不是行者，那么理所當然的……他的神秘性就很低。

姓名……年齡……

跟其他人的關系……行動……經歷……

一條條信息亂流密密麻麻的閃爍，它們彼此糾纏，宛如一張巨大的蛛網，連接彼此，又遁入虛空，連著遠方那烏雪揚無法窺探的地方。

烏雪揚沒有花費心思去糾結那些復雜的信息流，他全神貫注，不斷地調整自己的認知，很快……信息臺不斷流動之際，對方的面板逐漸在烏雪揚面前形成——

技能：野外生存Lv2，生死感知Lv1，戰場生存Lv4，潛行Lv2…………狙擊手Lv6！

找到了。

烏雪揚其實思考過，或者說自從他的日常一去不復返，被巴菲這只嘰嘰喳喳不干正事的破鳥開始用大量信息不斷轟炸之后，他的頭腦就沒有停息過。

而思考問題這件事，有的能夠很快得到答案，有的卻需要大量的實踐，或者時間來驗證。

仔細想想，巴菲的能力最大的用處無非就是獲取情報，因為情報理所當然是由信息構成——但其他的呢？

比如一個設備的制造方式，如何使用，運行原理，這算不算信息呢？

算吧？

烏雪揚這樣想著。

他曾試探性的問過巴菲：“信息和知識的定義有何區別。”

巴菲的回答是：【信息是會流動的知識。】

那么，既然如此，他是否也可以通過對信息的感知，來獲取一個武器如何運用的知識呢？

甚至，也能夠學會在某種情況如何反應的技巧呢？

烏雪揚很好奇，但也隱約有些猜測。

神秘學，或者說唯心主義的世界他并不了解，但他也有自己獨有的思考方式。

如果把某類知識看做成一段存在的音頻，那么這些在虛空中流動的信息態，就像是這段音頻轉化的電信號——前者可以存放，后者可以傳播。

它們是可以相互轉化的，只是需要一定的條件。

他不知道那中條件，自己能不能做到……但，總要試試，不是嗎？

烏雪揚暫時性排除了其他的信息，專心瘋狂的去吸收那一部分關于對方狙擊方面的信息——很快，一段段殘破的意識夾雜著畫面，甚至是殘破的記憶被他獲取，全神貫注下，他竟然仿佛自己化為了記憶片段中的那個人一般。

接觸狙擊槍……第一次碰觸狙擊槍……到上了戰場……負傷退役后成為雇傭兵……

記憶是雜亂的，無序的，這讓烏雪揚有幾分頭疼，就好像上一刻他還是那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吸收著如何掌控手感和節奏的信息，下一秒就變成了開槍失誤的菜鳥，被迫學習任務失敗，空槍后的處理方式。

但即便如此……烏雪揚也確認了，那就是他的確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快速學習別人的技巧！

如何訓練……如何組裝！

如何確定風向，反光！

以及……如何盡可能命中的開槍！

冷風中，一只烏鴉站在那猙獰霸氣的反器材狙擊槍之上，靜靜的看著烏雪揚。

【本以為要再等等你才能學會的東西……竟然能無師自通可還行？】

良久，它嘖了一聲，警戒起了四周。

【你的天賦……可比那個女孩子……恐怖多了。】

在它眼中，烏雪揚那百般嫌棄的個人面板上，正在緩緩的被混沌擦拭，更改——

原本等級未知的信息感知，逐漸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信息解析Lv1（感知等級未知，讀取Lv1，解析Lv1）。

而在他后面，一個名為狙擊的技能悄然浮現……后面的等級，還在變化。

狙擊Lv1……

狙擊L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