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點。

“為什么呢？”研究所中，秦教授從顯微鏡中看著李云瀚的血液：“明明已經融合得這么好，為什么偏偏只有27%的契合度？”

如果是普通異能者就算了。

這可是甲級異能者！

成長起來可以鎮守一方的存在！

放任對方就這么失落下去，他對不起自己的責任。

“對了……忘記問他到底是什么異能。或許……和異能種類有關？”

“他的異能并非目前公認的幻想種和神話種，是倚靠能量波動確定的甲級異能。莫非……對方的異能就是契合度低？”

沉思許久，他嘆了口氣離開了顯微鏡。

就在這時，電燈忽然閃了閃。

“就連研究所都開始供電不足了嗎……”他有些感慨地看向電燈——研究所和市政府是建筑中全天供電的，現在也有些撐不住了么……

啪茲！就在這時，所有燈全部熄滅！

一片死寂。

現在已經是十點，研究所中早就沒有人，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天遇到了李云瀚，現在也不會在這里。

秦教授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低下身，手悄悄伸向了旁邊的抽屜。

那里，有一把槍。

不可能是停電……

濃霧之下，停哪里都不可能停研究所的。

就在他的手放到抽屜上的同時，他……摸到了一只其他人的手！

臥槽！！猝不及防的驚嚇，讓秦教授渾身都抖了抖。他已經無比確信，屋子里，來了詭物。

但……到底對方怎么進來的？

第一波是靈潮，也是國家預判的三輪災難中，最詭異的一波。

靈體接觸種子，形成陰靈詭物，來無影去無蹤。各種詭異的死法層出不窮……正因為如此，研究所，市政府暗處，都有八卦鏡，紅繩這些驅邪之物。

對方怎么進得來？

他腦海中忽然一亮。

進不來……莫非一直就在這里？

“有什么發現嗎？”就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隨后，一聲咔擦聲，打火機涼氣。

打火機涼氣的地方接近屋頂，但一張臉，幾乎是貼著秦教授，出現在他眼前！

“宋文清……”秦教授嘴唇微微顫抖，紅著眼睛看向對方：“真沒想到啊……居然是你！”

宋文清的頭顱下方，看不到身軀，仿佛一條蛇一般，真身盤踞在黑暗之中。

“不奇怪。”宋文清微微一笑：“你知道得比其他人多，應該清楚，濃霧發生并不是一次。”

“這是物競天擇，是新紀元的開始。只是你們太過自信了，自詡人是萬物之靈，在你們考慮濃霧已經發生過的情況下，就沒考慮過……有詭物會幸存下來嗎？”

秦教授笑了。

他反而不怕了。

因為他很清楚，宋文清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自己今天一定會死。

他毫無畏懼地看向對方：“你沒有讓我崩潰？給了我豁免權？”

宋文清微笑點頭：“是啊……我們對杰出的人才總是懷有敬意。”

“你超過100級了？”

宋文清沒有回答，只是保持固定的笑容看向對方。

“是啊……應該過了……”秦教授點了點頭：“否則怎么可能思維如此清晰……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突然要我死？”

宋文清漠然看著他。

“讓我想想，你早就混入了守密局，如果要殺我，你早就可以動手了。為什么偏偏今天動手？”

他想了想，了然道：“因為我手上有李云瀚的血？”

宋文清仍然沒有回答。

“你好歹也曾經是我的學生！”

“也是我推薦你進的守秘局！”秦教授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告訴我為什么，讓我做個明白鬼。”

宋文清深深看著他，許久才道：“在甲級異能之上，還有四大甲上等級異能。而李云瀚擁有的，就是其中之一。”

秦教授嘴巴猛然張開，臉上泛起了興奮的紅暈。

宋文清繼續說道：“但是，每一位甲上異能的持有者，必須要過的第一關，就是爭奪契合度。”

他終于笑了起來，露出嘴里剃刀一般的牙齒：“因為……唯一性的種子，也是活的。”

“人可以吞噬它，它也可以吞噬人。所以……他的契合度才那么低。”

秦教授呼吸粗重，直視著他的眼睛：“你還是沒有說，為什么要殺我？”

宋文清舔了舔嘴唇：“很簡單。”

“因為甲上異能，是可以被剝奪的！而他的血，就是最好的媒介！”

原來如此……

秦教授感慨地閉上了眼睛。

朝聞道，夕可死。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噗嗤！話音剛落，一根舌頭，就洞穿了秦教授的胸膛。

他微笑著倒了下去。

“再見了，老師。”宋文清漠然看向尸體，身形漸漸消失：“這份謝師禮來得有些晚了。”

“不過……還算及時。”

啪茲……燈光再亮。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教授的尸體，宋文清和李云瀚的血，全都不見了。

………………………

“來，小李，多吃點。”

季局長笑著給李云瀚再舀了一碗。

“謝謝季叔。”李云瀚笑著接過，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說是晚飯，其實是宵夜。

十點的時候，季局長回來了。滿身疲憊。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和李云瀚這個兒子的救命恩人吃了一頓。

他是真心感謝對方。

他就這么一個兒子，雖然不靠譜了一點，但是這是他的親生骨血。

而且……兒子很快就要被強制征兵，陸云業和兒子都說過，能走出校區，全都是因為李云瀚的功勞。

對方是異能者，再加上這份心智，他哪怕再累，也愿意為兒子以后鋪路。

“客氣什么，就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了。”季局長微笑道，隨后輕咳一聲：“對了。小李剛入市區，有沒有什么不清楚的，不習慣的，盡管說說。”

“你季叔雖然不是異能者，但好歹在潁河市能說上點話。你要有不明白的，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這種投桃報李的方式，李云瀚很喜歡。

問題早就整理好了，他想了想說道：“季叔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新軍？覺得我去哪一軍好？”

季局長點了點頭，組織了一下語言，神色也凝重起來：“你下午應該也拿到資料了，心里應該有想法。我這里說一下我個人的看法吧。”

“開拓軍，我也不知道他們開拓的到底是哪里，但是傷亡不輕。”

“長征軍，他們其實更像小說中的工會。每個城市都有他們的人，有些異能者不想受約束，又想兌換物品。就會加入長征軍。”

“他們負責發放任務，組織交流會，以及借貸放貸，有點類似于……嗯……工會加上銀行的屬性。”

“收容所呢……聽著像是精銳收容詭物的組織，其實不是。”

“他們真正收容的，是人類。”

“所有崩潰而死的人類，都會交到他們手里。而且，他們有固定的軍隊，專職負責匯報阻隔的信息，同時，救助阻隔中的人類。帶到聚集地。”

他聲音也肅穆了起來：“接下來的定海軍，是所有軍隊中，最強的一只，也是傷亡最大的一只。”

“因為，他們鎮守著青江，滄河入海口的薪火城！”

李云瀚愕然張了張嘴。

青江滄河，是國內最大的兩條河，號稱孕育了大夏文明，是這片國土的搖籃。

曾經，最古老的大夏文明——袁坡文明，就起源于青江上游。

這一江一河，在大夏南方匯聚成了一條江。

那條河距離極短，只有一千米左右，但因為青江滄河水質完全不同。在這里行成了涇渭分明的雙色江——瀾江。

瀾江也是一江一河的入海口。

但是……那里從未聽說過什么薪火城！

濃霧之前，那里是整個大夏的經濟重鎮——滄浪市都市圈就位于那里！也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經濟中心！

仿佛看出了李云瀚的疑惑，季局長說道：“那是一座新城，也是一座軍城。”

“全國最頂尖的異能者都在那里。聽說，那里丙級異能者，只能當普通士兵，甲級異能者才能領軍。”

季長輝叼著筷子，疑惑問道：“為什么？”

季局長狠狠瞪了他一眼：“把筷子放下！坐沒坐相吃沒吃相，像什么樣子？”

季長輝訕訕地吐出了筷子。

季局長這才看向李云瀚，搖頭道：“不知道。”

“只有加入他們軍隊，并且去了薪火城才會被知道。”

“而且，我聽說過一個謠言。”

“如果薪火城陷落，大夏也將全面淪陷。”

李云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引路人呢？”

這幾個軍隊，都不適合他。

他不想和任何人共同作戰！

他的異能可被剝奪，他只想在捕食/收容等級達到999以前，安安穩穩地茍起來。

等999以后……

哼！先有鴻鈞后有天，云瀚更在鴻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