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分鐘，李云瀚才放松了壓力。讓徐英明坐回了位置上。

他必須這么做。

徐英明根本不是心甘情愿進來的，而他又不能讓對方真的去死。他死了，自己目前唯一的主動攻擊手段就OVER了。

“進來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李云瀚放松了聲音，柔和道：“除非得到我的允許。”

“所以，你好好考慮一下，是要被囚禁到永遠，還是安安心心為我工作？”

徐英明沒有回答，而是直勾勾看著他。許久才問道：“你是人類嗎？”

“如假包換。”

“所以……檢測出你只有27%的契合度，是假的？”

“不，是真的。不過我的捕食等級提升方式，和你們完全不同。契合度大概率無法限制我。”

“你為什么不告訴市里？政府會有……”

“保護措施？”李云瀚嗤笑一身，淡淡道：“別搞笑了。新軍就是個篩子，不知道混了的多少詭物進去。”

“怎么？不相信？那你知不知道，宋文清就是詭物。哦，他現在已經被審查官處理掉了。”

徐英明目光閃動，他沒有懷疑這句話。

審查官的存在，只有100等級以上的異能者才知道，而且秘不外宣，對方這種新丁絕不可能了解。

“我需要做什么？”思考了幾分鐘，徐英明沉聲道。

李云瀚抬了抬眉，對方只要能動就行。省的自己費力。

無論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在餐廳里，他才是神。

“介紹一下自己吧。”

徐英明也沒有造作，平靜道：“徐英明，年齡24。異能為厄運打擊……不過我現在感受不到異能的存在。”

那是當然的，你的異能在我這里……李云瀚和宋麒麟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地沒有說話。

“有什么特長嗎？”李云瀚隨意問道：“和飲食有關的，比如甜點，酒水，擺盤之類？音樂也行。”

徐英明有些驚訝，想了想道：“其實，我做菜還不錯。”

李云瀚微笑頷首。

如果不是有宋麒麟這顆珠玉在前，他恐怕聽到不錯兩個字都快跳起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宋麒麟干咳一聲，瞬間切換到女聲頻道：“其實……我做菜也還行。”

“你可拉到吧！”李云瀚絲毫沒給對方面子：“這么多天了，學了多少？土豆能切絲嗎？蘿卜能雕花嗎？”

“誰給您的自信又行了？”

宋麒麟敗退。

“如果沒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徐英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離開了，宋麒麟和李云瀚幾乎同時停止了對噴。

李云瀚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目光冷冽：“你的借貸，沒問題吧？”

他記得，借貸是需要對方心甘情愿才行。但現在徐英明顯然不心甘情愿。

“說明上有漏洞。”宋麒麟皺眉：“應該是：借貸的當時，對方必須心甘情愿才行。因為我借貸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抵抗……啊，當然他那時候已經死了。”

“不過……現在我感覺，異能在松動……嘖，怎么跟你說呢。”

他想了想道：“我的異能，在我眼中可以看到一個天枰，左方是借取的異能。右方是對方的心情。”

“本來，天枰兩端沒有什么波動。但他蘇醒過來后，右邊就在往下降，雖然我還可以控制。不過，我感覺你還是早早收服他的好。現在他明顯陰奉陽違嘛。”

他吞了口唾沫：“這種小狼狗，收拾起來才有意思。”

“……你剛才吞口水了？”

“……哪、哪有！你胡說！”

“你特么心虛個毛線啊！你不是說你有過女朋友嗎？！”

“你懂什么！這是對美的單純追求！不對……你一個19歲的老處男居然有資格懟我！誰給你的自信又行了？！”

“……宋麒麟我特么就不該讓你進來！餐廳里都被你染成了彩虹色！”

“我警告你！熟歸熟我一樣可以告你誹謗！”

啪嗒——！大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李云瀚動作一頓，寒聲道：“給我看著他。”

“如果他有一點異動，無論任何時候，立刻叫我。”

“員工守則上寫上我的名字，我就能聽到。”

宋麒麟挑眉一笑：“放心，交給我！”

作為一名盡心盡職的前輩，帶新人自己當然要多上點心了。

…………………………

徐英明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曾經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劃過，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親人，朋友……

他從小就出生在軍人家庭，十五歲就去了部隊。別看才二十多，實際上已經在部隊呆了近十年，是真正的老兵。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做不出背叛國家的事情來。但自己現在……算不算叛徒？

李云瀚……看起來英姿勃勃，但他就感覺不像個好人。

四大頂級異能啊……他如果愿意說出去，異能研究會立刻上一大步！

就因為顧著可能的危險，他就敝帚自珍？

心力憔悴，他很快就進入了夢境。

只不過，這個夢境和他以往的夢境不太一樣。

他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餐廳。

而且坐在了椅子上。

就在首席上，此刻坐了一道身影。就在他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時候，渾身都顫了顫。

那是一道影子。

純粹的黑色，外形和李云瀚有些相似，然而對方給人的感覺，就像仰望星空，自身如塵埃。

詭物……而且是極其強大的詭物！

“不用戒備。”對方的聲音很平和：“坐。”

隨著對方勾了勾手指，他的身軀竟然毫不受控制地飄了過去，仿佛被人死死摁在了椅子上那樣。

“你是誰？”他凝重地開口：“李云瀚？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黑影發出了一聲嗤笑：“你可以叫我……使徒。”

“別怕，這是夢，又不是夢。”他攤開手，四周的椅子，燭臺緩緩漂浮起來：“是我讓你進入這里，當你蘇醒后，你也會記得這里發生的一切。”

徐英明死死盯著對方，沒有開口。

使徒嘆了口氣：“我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你本能地不相信周圍的一切。”

“不過，我們是朋友，并不是敵人。”

“你想離開這里，可以，我能做到。”

“你想將這里的一切告訴外界？可以，我同樣能做到。”

“你想問為什么李云瀚做不到？”

使徒笑了：“因為，我和他，天差地別。”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徐英明沉聲道。

使徒仿佛感慨地看著周圍，許久才喃喃道：“我和他，注定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為什么不直接找他……要知道這一點，你首先得明白，什么叫做唯一性異能。”

“人類很聰明，已經判斷出了濃霧只是開始。遠不到結束。但你們的高層一定沒有告訴你，濃霧在歷史上發生過三次。”

“每一次，都伴隨著種族滅絕……具體的，如果有空我再和你細說。這不是今天我讓你來的重點。”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總之，在三次濃霧之中誕生了九種最恐怖的異能。其中五種，名為‘王種’。這是人類無法接收，只會在鬼詭物身上產生的異能。”

“而另外四種，名為‘帝種’。是只能由人類接收的異能。而這四種異能，又叫做唯一性異能。”

“它們是所有異能的頂端，是其他異能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

徐英明呼吸略略急促起來。

他很清楚，這些話如果能帶出去，會引起多大的震動！

使徒頭朝他這邊偏了偏，繼續道：“而且……王者餐桌這個異能尤其不一樣。”

他的聲音宛若惡魔的蠱惑：“既然是餐桌，必定要放上食材。不過你知道，他的食材是什么嗎？”

徐英明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使徒低下頭，沉聲道：“是詭物。”

“確切地說，是詭物的一部分。”

“你們人類研究了許久，也研究不出來的，詭物可以食用的部分！”

徐英明倒抽一口涼氣。

他陷入了對方的對話節奏中，但無法不陷入。

現在人類和詭物作戰，就是純投資，沒有任何收益，還要保護平民。

但是……如果詭物一旦能食用，這就大大增加了回報！

可以說，這是黑暗里的一絲曙光！

“而且，食用詭物的特殊部分之后，食用者異能會得到大幅度的增長！”

一浪跟著一浪，將徐英明拍得心潮澎湃。

如果……自己不在這里就好了……

如果……自己能說出去就好了！

使徒終于開口道：“但是，所有唯一性異能的持有者，進階之路必定布滿荊棘。”

“在人類看來，他的契合度只有27%。根本無法進階下一階。不過……唯一性異能根本不需要契合度。因為……”

他嘿了一聲，指了指自己：“另外23%，在我這里。”

“唯一性異能的種子是活的，就是我。它會和宿主一起分享契合度，直到某一方死去。那時候，剩下的一方，就能使用餐廳的所有權限！”

徐英明終于冷靜了下來，深深看著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幫我。”使徒飛快說道：“幫我殺死他！奪取他的契合度！50%的契合度，是完全打開唯一性異能的鑰匙！”

“你是詭物。”

“是啊。”使徒絲毫沒有掩飾：“但是，我對人類沒有敵意。我的食物是詭物！而不是你們！”

“而且……”他誘惑道：“他不會放你出去的，你只有幫我。”

“在我奪得掌控權的時候，我會為你解開契約！隨你去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