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這個宗門。”

嬴歡歡掃了他一眼，如實說，語調冷漠。

后者聞言，頓了下，視線看過來，眸色里含著探究：“九仙劍宗，萬年前修仙界第一仙門，何故不曾聽說過？”

“公子覺得我在框你？”嬴歡歡面色未有變化，仍然冷漠：“況且你說的是萬年前，或許那宗門，早就不復存在了。”

萬年前的事離她太久遠，她未滿百歲，又如何知道那些成了過去的事。

“怎會？”君無夜平淡的情緒，閃過淡淡的波瀾，他下意識做出了個冒失的舉動，一手抓住了嬴歡歡的手腕。

“九仙劍宗，也曾是你待過的宗門，你連你的師尊，師兄弟都不記得嗎，清歡？”

未有情緒變化的冷漠神色，卻因君無夜脫口而出的名字，怔住了下，眸色一凜，變的警惕防備，同時，另一只手，也悄然凝集一股靈力。

“你怎知我的名字？你是誰？”

清歡是她的字，嬴歡歡是她的本名，修仙界鮮少有人知道，若是在問仙宗，知道的弟子并不覺得疑惑，可眼前人，不過方才見過一面，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這人從出現，便一身古怪。

仙風道骨，身上氣息平淡如水，偶爾清俊如雅，轉瞬之間，又讓人覺得怪異，似仙又非仙。

他額間那豎紋，與修仙界的修士都不同，每個宗門的弟子，都有屬于獨自宗門的標記。

可他，很陌生，不像是修仙界的人。

如此的話，他又是誰？

四目相對，一冷一淡，半響后，君無夜松開了手，歉意道：“抱歉，是在下冒失。”

嬴歡歡不打算放過追問他：“你回答，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對姑娘并無惡意。”他視線轉過來，往她藏在身側的手覷了眼，明顯的意有所指：“萬年了，你變化很大，名字還是不曾改過。”

即使轉世了，卻還是一樣的名字，連容貌都未有一絲變化。

“少左顧而言他，你不說，那就打到說為止！”

鮮少有情緒波動，此刻卻是被牽動地朝此人出手，嬴歡歡抬手喚出冰霜劍。

“你不是我的對手。”

君無夜言語淡淡落下一句，嬴歡歡的冰霜劍意襲來，如他所說，對付幾招，便感到了吃力，她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而他，有意放水，不想傷她，便招招都溫和不帶殺意，那無風強烈的靈力，伴隨著仙氣。

又幾招后，嬴歡歡敗下來，雙手被他鉗住住，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能嗅到他身上的蓮花香。

身軀僵硬了下，嬴歡歡掙了下，手掙不開，冷漠抬眼：“放手！”

他并沒有松手，貼近的距離，他微俯下身，垂眸看向她：“清歡，我是你師尊。”

“應當說，是你前世的師尊。”他慢慢補充一句，眼里藏著什么，有件事，他并未說出來，除了是她師尊，也是她夫君。

可，那件事，提不出口。

嬴歡歡放棄掙脫，抬眸與之對視，神色恢復了冷漠：“師尊？你是覺得我好騙，三歲孩童？”

這人分明就是拿她當傻子誆騙，她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信了他的鬼話。

君無夜并不意外嬴歡歡的反應，換做是他也覺得不可置信，何況現在的她，沒了前世的記憶，他就不應在提起。

過去往事如煙，他收斂眼中情緒，松開了手，將她放開。

“也罷，往事也不必再提，徒增傷感罷了。”

他至今都清晰記得，她死在自己劍下時驚愕又不可置信的神色，悲痛欲絕，在他眼前，化作一縷煙消散了。

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望著她消散的位置，靜置在原地許久。

他以此來證道，終是他的妻，也曾是他的弟子，為何會走的那一步？

那是他要走的道，不會有錯的，可為何，心中空落落的感覺。

闔眼便會出現那副畫面，揮之不去，他只將那段記憶，封存了，便不會再有心慌氣悶的情緒出現。

若不是他松手快，嬴歡歡已經直接出腳襲擊他脆弱的一面，這人沒有一句真話，還莫名其妙，說些顛三倒四的。

她覺得不能待久，便不在理會，轉身往村莊走去。

-

神棄從蛇洞里出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洞內陰暗無光，出到外門，刺眼的光一下子引起不適，他適應了片刻。

身后各種毒蛇發出嘶嘶的聲音，若養蛇的主人在，便會發現，那蛇極為恐懼。

神棄回頭看了眼，還在嘶嘶叫的蛇，立馬鴉雀無聲了。

他切了聲：“什么玩意，就你們這些小蝦米也敢在老子面前囂張？不將你們煲成蛇湯就不錯了。”

那些蛇像是能聽懂，縮瑟地更厲害了。

蛇洞外守著的侍女不知去向，妖界發生了什么，讓她們慌慌張張地撤離。

神棄覺得奇怪，便往那座輝煌的宮殿走去。

陽光下，他那張臉，白玉無瑕，俊俏極了，一雙眼睛，更是好看到惹眼，細長有靈。

只是此刻，神棄并未發覺自己身上的變化。

等到了宮殿前殿，發現守衛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也是聽到動靜，所有視線齊刷刷地轉了過來。

下一瞬，所有妖兵的武器，對準了自己。

神棄：“……”他這是剛離了蛇窩，進了妖窩？

宮殿內，穆流霜不再是屈辱地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而是更加難堪地拿著洗干凈的花朵，用盤托著，遞到了嬴妝面前。

她一個妖族公主，被當成了侍女使喚。

幾日了，苦不堪言。

穆流霜不再敢對謝無妄暗送秋波，她想早日解脫，將這兩人扔出妖界，管他們是誰了，她不要就是不管也就是了，就只要她的尊嚴和面子。

“這是……洗…干凈…的花。”

托盤遞到眼前，她艱澀地吐字。

嬴妝很大佬又享受地躺在貴婦塌上，懶洋洋睨過來一眼：“花不錯，但是，涼了，我要燙的。”

穆流霜青筋凸起，手抓著托盤邊緣，咬牙：“燙的，不好看。”

嬴妝唔了聲：“可是我就是想要呢？”

穆流霜咽下了臟話，轉身離去，不到片刻，被燙好的花呈上來。

嬴妝：“焉了。”

穆流霜：“……”忍！

“苦的。”

“……”忍。

“太甜了。”

“……”繼續忍。

“太辣了。”

“……”再忍。

“有點咸了。”

穆流霜受不了，托盤暴力扔在了地上，花散落一地，怒目而視：“你有完沒完？我是公主，公主，公主！！”

她極力強調自己的身份。

嬴妝坐起身，詫異看著她：“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妖族的。”

“你！”穆流霜氣的手指都在發抖。

嬴妝勾了下唇，那張絕美的臉，看起來無害極了：“我心情不好，想吃烤狐肉。”

“或者，把妖族所有的妖都殺了，給你助助興？”

穆流霜面色鐵青又難看，拾起地上的托盤，轉身離去，出到門外，托盤在她手中，被捏的粉碎。

她受不了，絕不能讓這個女人如此囂張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