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柳氏聽到這話眉頭緊鎖，眸子充滿了緊張的神色。
她望著翻騰的河水一時間不敢回答女兒的話。
陸柳氏本來就是一個小婦人，她下意識的想法就是帶著姐弟倆走。
“起歡丫頭，你們在看什么？”還沒等陸柳氏開口，左邊的大娘也好奇地順著她們的方向看去。
“咦，今天兒有點奇怪啊，怎么這河水打起滾來了？”
“就是就是，莫不是要出啥事了吧？”
就在眾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計津津有味地看著奇異的現象時，河岸邊竟然涌上來許多大小不一的河鮮。
有黑色的鯽魚，長胡子的鯰魚，還有六七斤重的黑白相間的草魚，也有全身透明的螃蟹張牙舞爪的瞧著眾人。
“哎呀，看，看那里有魚跳出來了！”
“走，走咱們抓魚去。”
魚兒滾落在河岸邊不停地吐著泡泡，翻起魚白的肚子好像任人宰割。
眾人哪里見過這等異像，大家紛紛面露喜色的挽起褲腳下河岸邊抓魚去了。
“這條魚好肥啊，至少有六七斤吶，今天真是撞大運。”
“就是，就是，我今天可得多抓兩條回家燉湯去。”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語，沒有誰注意到陸起歡一家人難看的臉色。
“阿娘，瑞兒也要去抓魚，瑞兒也要去嘛。”小清瑞跑過去抱著陸柳氏的腰，央求著想要下河去抓魚。
陸柳氏看著兒子渴望的眼神剛想松口，陸起歡連連搖搖：“娘，人太多了，我們不去湊這個熱鬧。”
隨后她又走到陸柳氏身邊想拉著他回家，她現在一點抓魚的心思都沒有。
“我不嘛，我不嘛，阿姐，瑞兒想抓魚，瑞兒想抓魚......”
小清瑞見他娘不吭聲連忙又轉頭抱住陸起歡的胳膊一頓撒嬌。
小小的腦袋就在陸起歡身上蹭啊蹭的，陸起歡還是搖頭絲毫沒有松口。
先不說別的，就說現在干活的莊稼人全部都擠到河岸邊抓魚，誰知道會不會出什么事？
“起歡她娘，走啊，去抓魚啊。”后面聞訊趕來的小媳婦招呼著陸柳氏一起去抓魚，她笑著回絕了別人便繼續挖地了。
小清瑞見阿娘和阿姐都不理自己，腮幫子一鼓，氣呼呼地撒腿朝河岸邊跑了過去。
“瑞兒，瑞兒，你回來，回來，你去干什么？？”
陸柳氏放下鋤頭趕緊追了上去，陸起歡沒想到這小家伙氣性這么大，也跟著追了上去。
沒想到小清瑞只是在人群后面顛起腳朝里面看，原來河岸邊還有幾個小男娃也一旁和大人擠著抓魚。
難怪小清瑞吵著鬧著要朝河岸邊跑去。
陸起歡見狀只好把他抱起來，讓他能看到自己的小玩伴。
“虎子，哪里，哪里有大魚。”陸起歡剛剛把他抱起來，他便朝著一個虎頭虎臉的娃大喊。
陸起歡定睛一看，這小娃她有點印象，記得他家里只有一個奶奶還有妹妹，怪可憐的一個娃。
虎娃猴著身，兩手在河岸邊的渾水中摸索，魚很多，不時撞著他的胸脯砰砰響。
他人小，力氣也小，眼睛先看見的大魚總是被旁邊的大人逮了去，他垂下腦袋右手碰觸到一個魚頭，左手急忙配合去按住魚身，這條魚的力量不小，掙脫他的雙手，鉆進他的跨間，他兩腿用力，死死夾住它。
精疲力盡后，虎娃才把它捧起來，這條魚又一尺多長，大概五六斤。
“起歡姐，虎娃還想吃魚丸行嗎？”虎娃雙手捧著魚撥開人群興奮地跑到陸起歡面前。
她聞言頓了頓，沒想到虎娃是這個想法。
“阿姐，阿姐，讓虎子去咱家吃飯吧？”小清瑞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又開始了撒嬌大法。
她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聲道：“行吧，今天兒中午讓虎子叫上他奶他妹一起來家里吃飯。”
“噢，噢，太好了，謝謝阿姐。我們先把魚放回去。”話音剛落，小清瑞招呼著虎子兩人一蹦一跳的往家里跑了。
陸柳氏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
她現在還想著閨女說的大災難，她現在也沒心思挖地了，把女兒拉到一邊，艱難道：“歡兒，娘相信你，咱們等中午吃過飯收拾收拾就走。”
陸起歡點了點頭，她望著還在河岸邊忙得不亦樂乎的莊稼人，心里百味陳雜。
她雖然現在對這里的人沒有感情，但是總歸是一條條活鮮鮮的生命。
她嘆了口氣，最后再看了一眼還在抓魚的眾人，扛起鋤頭還是和陸柳氏一起往家里走。
這一路上，來了許多想來抓魚的人，她們熱情地和陸柳氏以及陸起歡打起招呼。
可是她們越熱情，陸柳氏母女倆反而越難受。
在路過漆大夫家時陸起歡停頓下來，望著打開的大門，眼睛微微一瞥便看見漆大夫正在院里看書。
陸柳氏見她停了下來，大概也是猜到她的心思，小聲道：“歡兒，你想進去就進去吧，漆大夫是個好人。”
陸起歡聞言眼睛頓時明亮起來，她點了點頭，她急于想找一個能商討的人。
她把鋤頭放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誰呀？”漆大夫一手摸著山羊胡子，一手翻著已經老舊的醫書。
“是我，陸起歡！漆大夫，我可以進來嗎？”她大聲問著。
“進門吧，門敞開著。”漆大夫頭也沒抬一下，專心地在研究古方。
陸起歡懷著些許激動些許緊張的心情，她想問問漆大夫的意見。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后提腳走進去，陸柳氏只是耐心地跟在她的身后，順便把女兒放下的鋤頭扛在一起，進門后放在了院墻下面。
她走到漆大夫面前，抽了一個小凳子坐了下來，一臉的遲疑不決。
漆大夫直到發現面前坐了一個人，這才放下醫書，和顏悅色道：“小丫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有些局促不安。
“到底怎么了？”漆大夫摸了摸胡子，有些不解，這丫頭從進門就一言不發，可是一看又好像又滿腹心事。
“漆大夫，我很敬重您，有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知道我說了您可能有些不信，但是我也不敢大意，所以才來找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