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秦遠山！”
“你是誰？竟然偽裝成了他的樣子！”
黑影的聲音很是驚奇。
秦壽也被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對方認出來是假扮的。
不過，此時此刻比起被識破偽裝，他更驚訝的是對方的身份。
出乎秦壽的意料，關在密室中的人，不是自家祖父，而是一個被天魔入體的修士。
天魔入體，又被稱為天魔奪舍。
這是魔門常用的計倆，利用馴養的魔頭入侵修士的神志，侵蝕修士的神魂，最終將修士徹底魔化。
而最后魔頭的意識會取代修士的意識，成為身體的主意識……
很明顯，眼前這名中年修士，已經被天魔奪了魂。
不僅如此……當秦壽仔細去辨認此人相貌的時候，屬于原身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繼承的記憶在腦海中緩緩浮現，中年漢子的身影漸漸和記憶中的某個存在重疊。
那是一位溫文爾雅的修士，常常跟隨在青玄真君的左右，備受秦遠山的信任。
而在秦壽繼承的記憶碎片中，一幅幅畫面緩緩浮現……
有的是幼年時的秦壽跟隨著對方學習畫符的景象，有的是坐在書桌前的少年秦壽被對方手把手傳授琴藝的畫面……
畫面之中，兩人關系融洽，情同手足，一方眼里滿是寵溺，一方眼里則滿是崇拜。
漸漸地，一個名字浮現在了秦壽的心頭。
‘太安師兄……’
他神色微凝。
且說，作為一峰之主，青玄真君秦遠山曾經也有過滿門高徒。
只是，在秦壽穿越之后獲得的記憶里，自家祖父的那些徒弟，都在數年前一次與魔門的戰斗中，為了保護凡間的一座州城而犧牲了……
而這其中，就包括秦遠山曾經的大徒弟，一位踏入元嬰的天才，其名為——沈太安。
秦壽前世看小說的時候，小說之中從未提到過秦遠山的弟子。
只提到過一嘴紫陽山三千年以來一直與魔道戰斗，人才凋零，青黃不接。
至于自家祖父的徒弟，目前有且唯有的，只有殷離晴。
最多加上既是孫子也是徒弟的秦壽。
而有關秦遠山其他弟子的信息，則都是秦壽穿越之后，從記憶中獲得的。
順帶一提，在秦壽獲得的記憶里，就是在那次與魔門戰斗后不久，自家祖父才從被魔門屠戮的村子里帶回了殷離晴。
而此時此刻，看著天魔入體的中年漢子，秦壽也確定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在繼承的記憶里，已經被宣布隕落的靈符峰首徒——沈太安！
不……
或許應該不能稱呼他為沈太安了。
既然已經天魔入體，那么他的主意識就已經被魔頭掌控。
而且，奪舍他的還是一個無形無相，非常擅長偽裝的元嬰實力的天魔！
天魔……
秦壽看過小說，對這種來自域外的魔頭相當熟悉。
它們最喜歡的就是奪舍修士，將修士的神魂和修為徹底吞噬，然后偽裝成修士的樣子，再去奪舍下一個修士！
再結合這天魔剛剛的驚呼，秦壽心中的層層迷霧如同雨后初晴一般撥開……
此時此刻，他對這魔頭的身份，對自己祖父的身份，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莫非……這天魔才是魔門的暗面？’
‘他先是奪舍了靈符峰的首席，進而想要借助首席的身份奪舍自家祖父，結果被自家祖父識破了身份？’
‘祖父，仍然是祖父，他發現了對方的身份，于是將計就計，扮演暗面打入魔門內部？！’
“這……碟中諜？！”
這個猜想讓秦壽的心中相當驚詫，甚至差一點沒做好表情管理，露出精彩的表情。
當這個猜測冒出來之后，秦壽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而這，也能與自家祖父身上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種種違和感對得上……
‘難怪……’
‘難怪他在自己穿越之后從來沒有教授魔道功法……’
‘難怪他雖然一直刀子嘴，但實際上自己缺什么，他就會給什么，各種修煉資源從來沒缺過……’
‘難怪他一直要監視自己……’
‘原來，真相是他一早就識破了魔門的計劃，將計就計潛入了魔門！’
‘難怪原著中秦壽能夠堅持五年才徹底黑化……’
‘難怪小說中魔帝復蘇之后，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恐怕他的監視，其實是一種保護，而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讓原著中的秦壽一直堅持了數年之久！’
種種信息碎片匯聚在一起，漸漸地，秦壽的心中還原出了真相……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這猜想的真假，但在他看來，恐怕已經與事實八九不離十了。
但還有一些事說不通。
如果自家祖父是將計就計潛伏到了魔門中，那么按道理來說，知曉了魔門一切的計劃，魔門在紫陽山的種種謀劃應該全都破產才對。
可是，為何自家祖父既沒有揭穿玄化真君的身份，又沒有在小說中阻止魔門一次次搞事，甚至于在玄化真君身份暴露的時候，果斷出手滅口？
而且……百里師兄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是祖父為了獲取魔門的信任？
如果真的如此，那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違和……
還是有些太違和了！
如果真的是自家祖父潛入魔門，恐怕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秦壽如此想到。
他不知道自己祖父是為了什么，但有一點能夠推測出來，那就是他的這個靠山，的確還是他的靠山。
對方雖然在潛伏，雖然似乎還有更深層次的打算，但的確在一直暗中護佑他。
秦壽心中念頭翻滾。
這幾乎推倒他之前所有猜測的猜測，讓他一時半會兒無法將心情平靜。
至于眼前的“天魔”，很快陷入了癲狂。
他一會兒怒吼，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冷笑：
“秦遠山！你在哪！秦遠山！你快出來！”
“秦遠山！你竟然敢拿走本座的面具！本座要殺了你！”
“嗚！師父……師父快放了徒兒！徒兒知道錯了！徒兒知道錯了！”
“哈哈哈！師父，快來和徒兒融為一體吧！和徒兒一起釋放圣尊，登臨仙界，豈不美哉！豈不美哉！哈哈哈哈！”
“哼！秦遠山……你們逃不了的！你們逃不了的！紫陽山上下……都得死！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