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下的街道充斥著麻雀的聒噪,路燈孤立,形影相吊。只有一家賣麻辣燙的小店還在凌晨營業(yè)。
女孩高坐在吧臺里,右手拄著下巴,左手百無聊賴地敲著臺面。
【0908,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都兩點半了咋還沒有人來?】
【哦,我親愛的伙伴謝蕎小可愛,你是不相信我們的友誼了么?我可是你最最親密的0908?。≌埐灰焙脝?,再給我一點點信任,肯定會有特殊的客人到來的。再說了,你這個算法也是要跑一整夜的,就當陪陪它不好嗎?】
【那我這一整宿都耗在這睡不成了,身體積累的毒素怎么辦,黑眼圈怎么辦,臉上長痘長斑怎么辦!】
【所以,0908貼心地為我親愛的伙伴準備了養(yǎng)生急救大禮包,正好可以在早上上班途中使用,下車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嗯,算你有良心?!?/p>
至于她為什么不運功打坐代替睡覺休息,扮豬吃虎是那么好辦的?
她一點險也不敢冒。
“歡迎光~臨!”
粘在門口的提醒器終于響了。
謝蕎打著哈欠,借著生理鹽水清洗眼睛的清醒看清了來人。
“食材自選稱重,口味有骨湯、金湯、番茄、海鮮、酸辣、香辣、麻辣,哦,現(xiàn)在只?;疱伒琢霞优D痰睦鲜綔琢恕D渣c什么?”
這頭說完,馬上就跟0908吐槽:【你怎么沒說是個紋著大花臂的壯漢啊,我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是怪傷眼睛的?!?/p>
【哦,我的小可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也沒料到這是一個跟著混黑幫的小弟在日復一日挨打的日子里被打成了煉體武者,他們的大部隊應該還在管制區(qū)外等著他綁你過去呢?!?/p>
【那也就是說,這是個還沒入門的防御型武者,這是瞧不起誰呢?不對,還有人在外面配合他!他這幅尊容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的就是黑幫找茬兒收保護費,而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別的,對他們的行動本身就是很好的一種偽裝。正對著店門口有一個裝作醉酒躺倒在路邊的其實時刻注意著店里的動靜;出店門往南走二十米有一對小情侶在路口吵架,從警察局往這邊來最近的路就要經(jīng)過這個路口;往北,那人就藏在樹上,梧桐樹上還挺好藏人的?!?/p>
謝蕎這么和0908聊著。
這一會兒的功夫,大漢已經(jīng)裝了一大盆食材過來稱重了。
那個塑料盆被大漢拿在手里,好像時刻都會被他捏碎一樣。
滿滿一盆食材放在電子秤上,謝蕎瞄了一眼大漢的肚子,想到馬上就要打起來,心里只覺得有點浪費。
“鍋底兩元,食材73.8元,給七十五吧,掃碼還是現(xiàn)金?”
大漢摸了摸口袋,只翻出來一張五十的,拍在臺面上。
“給你五十得了?!贝鬂h說話甕聲甕氣的。
“大哥,我們這也是小本生意,大半夜的守著也不容易,要不你給七十也行,不然早上老板過來我不好交差?!?/p>
“多了沒有,就五十!”大漢說著,眼睛還往收銀機器上瞄。
“您這可是在為難我了,我們老板愛查監(jiān)控的?!?/p>
謝蕎“監(jiān)控”這兩個字一出口,大漢的氣息就變了,一股濃濃的臭氣撲著謝蕎的面門而來。
可是給謝蕎熏了個夠嗆,能發(fā)出這個味兒,怕不僅僅是想殺了她這么簡單。
眼瞧著大漢要一巴掌拍在收銀機器上,謝蕎抄起旁邊的板凳朝著大漢砸去,然后一個躬身從吧臺后轉(zhuǎn)出來,向店外跑去。
這一下謝蕎并沒有砸的太重,還準備讓他一會兒也能追上來。
外面的醉漢時刻關(guān)注著店內(nèi)的兩人,見謝蕎從里面出來向南邊跑去,心里暗罵了大漢一聲廢物,不緊不慢地跟在謝蕎身后。
路口吵架的情侶吵得越發(fā)激烈了,爭吵間還推搡起來。
謝蕎跑得很著急,速度卻并不算很快,經(jīng)過路口的時候被女人攔下了。
“小妹妹你來的正好,你給我們評評理!他都大晚上去人家家里給人修空調(diào)了,孤男寡女的,我問他他還騙我說是去應酬了!我不該跟他鬧?”
“小妹妹,你別聽她胡說,慧慧家的空調(diào)確實壞了,我本來就是給人修空調(diào)的,這不是工作嗎?”
謝蕎感受了一下兩人的修為,女人是煉氣一階,男人是煉氣三階,都還停留在初級階段,還是那個樹上還沒下來的那個比醉漢的煉氣七階高,是還差臨門一腳進階煉氣化丹境的煉氣巔峰。
算上煉體期的大漢,謝蕎盤算了一下,都引到派出所去問題不大。
反正他們最后也會被修士監(jiān)管局保出來,帶他們進局子逛一圈還是可以的,這波不虧!
想著,謝蕎旋即朝女人笑道:“姐姐,你可是占著理的,這位男士若真的去加班了,怎么能不讓他拿加班費請你吃一頓呢?可他現(xiàn)在明顯變心了嘛,您知道如果是我我會怎么做嗎?”
兩人明顯發(fā)現(xiàn)了謝蕎不對勁。誰家小姑娘遇見這種情況不會怕一下的,還敢跟陌生人說話,不怕會被賣掉啊?
“姐姐不回答,那我就演示一下啦?”
還不等兩人有所反應,只聽啪的一聲,男人被謝蕎一巴掌扇在臉上順著力道摔倒在地。
“你看,教教他,他就會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了!”
兩人都被謝蕎的一巴掌扇蒙了,男人捂著臉腦袋嗡嗡的響一張嘴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女人則是愣在了原地。
謝蕎扶住女人:“姐姐,我跟你講哦,這男人吶可不能慣著,該管教的時候還是得管教,吵架他不會意識到是自己錯了的,只會覺得你是在無理取鬧!”
這話她說著挺理直氣壯,自己心里卻開始求起了各路神佛,小女子也只是為了裝這個相,能夠有理由動個手,本意并非如此,還望各路神仙不要怪罪不要怪罪……
“你——”女人被謝蕎扶住了胳膊,一時掙脫不開,腦袋倒是飛快的轉(zhuǎn)了起來,“他是我哥哥,不是我男朋友!我是怕他這個不著調(diào)的樣子找不到女朋友才跟他生氣的,你打他干嘛呀?”
“是你哥哥?我還以為是什么情哥哥,這數(shù)落的話說的還怪順嘴的。照著你哥哥的話來說他就是在追求人家女生嘛,你又跟他吵干嘛?莫不是——”謝蕎順嘴胡咧咧的本事還是不小的。
只是她還是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說起來有點難聽:不是骨科就是繼兄。
眼瞧著后面的醉漢東倒西歪得走兩步摔一跤這么敬業(yè)地走到近前來了,樹上的男人也在一棵樹一棵樹地緩慢的往這邊挪,倒是那大漢停在他們附近好像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的樣子,干脆就不繼續(xù)這段劇情演了,可以往下進行了。
“你怎么可以這樣!”女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悲憤來形容,不知道的還以為謝蕎才是那個負心漢呢!
“那我和你道歉好了,你要是想要賠償也行,去醫(yī)院驗個傷報個警什么的,我都行?!敝x蕎這邊說著,醉漢正邁著離了歪斜的步伐走好像沒看清路似的撞在了大漢身上,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樹上還突然掉下個人來,正砸在兩人身上,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沒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女人還因為聽見謝蕎說要報警驚訝,耳邊就響起了警笛聲。
阿sir把六個人都帶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阿sir給謝蕎做筆錄。
“謝蕎,女,17歲,祖籍皖省宛城,籍貫粵省鵬城,京大應屆畢業(yè)生。”
阿sir說著頓了頓,用非常疑惑不解的語氣問:“你晚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麻辣燙店里看晚班?京大的學生已經(jīng)這么不值錢了嗎?”
“麻辣燙店是我上大學之前開的,給我?guī)煾葛B(yǎng)老,師父去了之后,我就自己過來盤賬,昨天因為事情忙,來的晚了,就打算直接自己在店里看晚班,給店員放假了?!?/p>
謝蕎隱去了與那六個人有關(guān)的部分,只說自己是過來查賬的。
“那個大漢是個慣犯了,他們好像還有個什么花臂會,你為什么跑出來之后還會與那對情侶起沖突啊,那位男士的驗傷結(jié)果是輕傷,你是要賠償?shù)??!?/p>
“阿sir,他們不是情侶,那位女士說他們是兄妹啦,誰叫他們話里話外讓人誤會咧,我也是為人打抱不平,我可是跆拳道世界冠軍,不是早就報過警了,等你們過來沒問題的啦!”
阿sir一面對這個姑娘的天真而著急,一面又在思考那對男女的關(guān)系,他好像之前查系統(tǒng)信息兩人沒有任何親緣關(guān)系的。
至于那個突然從樹上掉下來的男人,自然是當做變態(tài)先關(guān)起來,等親屬監(jiān)護人來領(lǐng)人啊。
最后,謝蕎賠償了那對男女兩萬塊錢就可以回去了。
阿sir本來是想安排警車送小姑娘回去的,謝蕎拒絕了,稱有人來接。
送謝蕎出去的阿sir回去跟同事們八卦:“剛才我出去看,是輛卡宴來接的,怎么還開麻辣燙店,要開也得是早茶買粥才賺啦!”
“有錢人我們啷個懂?反正是有的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