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微微蹙眉，瞇起眼睛看著李笑曉，沉吟片刻，笑道：“你怎么出現在這里了？”

李笑曉笑了一下，把那只伸出的手又插回到了褲兜里，然后自顧自地坐到了云朵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抬起頭看向云朵，笑道：“你好，云總。我知道我這樣冒昧地出現，很打擾你。但有些事情，我想問個明白。”

云朵并不接話，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笑曉繼續說，“你能告訴我，Princess樂隊為什么會被退賽嗎？”

“哦？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嗎。”云朵輕聲說道。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李笑曉追問道。

云朵搖了搖頭，像聽了個笑話一樣，說道，“李笑曉，你長得很帥，也很有才華，但很可惜，坐過牢對于一個藝人來說是一個嚴重的污點……”

“可我不是藝人。”李笑曉打斷了她，“云老板，在你看來，只要是歌手都是藝人是嗎？可是《王牌歌者》這檔節目的初衷從來不是為了給娛樂圈挑選優秀的藝人，而是為觀眾呈現純粹的音樂。難道不是嗎？”

“……”云朵微微有些錯愕，沒有說話。

“云老板，如果因為音樂讓我們退賽，我無話可說。可在一個音樂的角逐舞臺上，卻因為場外因素把Princess樂隊拿下，這是一個令人接受不了的理由，也是一個沒有辦法令觀眾信服的理由。”李笑曉說道。

“哈哈哈……”云朵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李笑曉，“你說的都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只要是綜藝節目都是需要資金制作的，都是需要自負盈虧的。你口口聲聲抱怨節目組讓你們退賽，那你想沒想過如果參賽選手被爆出原來坐過牢，對于節目組又會造成什么影響呢？”

云朵說著，目光越來越銳利。

“你從來都沒反思過自己嗎，”云朵盯著李笑曉，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一開始就告知節目組你有過重大劣跡，節目組壓根就不會邀請你們來參賽。”

李笑曉：“……”

不知什么時候，李笑曉的臉上也收斂了笑意，他與云朵對視著，臉上的表情同樣凝重。

“你到我這里來，就是想要爭取最后一次機會吧？也許可以說服我，讓你們樂隊繼續參賽？”云朵自以為看透了李笑曉，嘲諷地笑道，“你打錯主意了。勸你最好現在就自行離開，不要自取其辱。”

李笑曉看著云朵，緩緩開口道：“不，我從沒想過節目組能讓我們樂隊繼續參賽。但有些話必須說清楚。我們可以退賽，但我們決不認可退賽是合理的。”

云朵冷哼一聲，“就算不合理又怎樣？”

說到這里，李笑曉突然笑了，他表情意味深長地看著云朵，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讓我們退賽了，那就不要再求我們回來。”

“什么？”云朵驚訝地挑眉，像是聽了一個笑話。

“你在搞笑嗎？”云朵嘲諷地盯著李笑曉，說道。

在她看來，李笑曉這樣說完全就是發瘋了。

一個藉藉無名的樂隊，即使沒有什么劣跡，想上《王牌歌者》這種強勢綜藝，也絕對是示好的姿態。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認為節目組會求他們來參加節目，簡直聽得云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笑曉搖了搖頭，隨口說道：“哦，既然這樣，那我可以向你保證，Princess樂隊再也不會踏入橘果衛視的錄制現場一次。”

“哼。”云朵冷笑。

李笑曉說完，便站了起來，他輕瞥了眼云朵，扔下一句，“后會有期。”

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云朵還是覺得很可笑。

是的，她承認，Princess樂隊的確很有才華。

但那又怎么樣呢？

即使再有才華，也敵不過資本的選擇。

哪怕是一個草包，是一坨屎，只要資本足夠強大，也可以讓觀眾樂呵呵地接受這坨屎。

而除了才華一無所有的Princess樂隊，他們憑什么就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呢？

…

回到簽協議的會議室后，法務部工作人員明顯怒了。

一見李笑曉，黑框眼睛就質問道：“李先生，請問你剛剛去哪里了？難道上個廁所需要半個小時嗎？”

李笑曉笑了下，坐了下來，拿起筆，在退賽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后，他把退賽協議遞給了林澤，然后，抬起頭，盯著法務部工作人員，一字一句地說道：“退賽協議我們會簽，但保密協議不會。”

“啊？你清楚不簽的后果嗎？”法務部工作人員挑眉。

李笑曉冷笑，“我就是清楚，才不會簽的。”

說完，李笑曉把保密協議扔給了法務部工作人員，說道，“我是學歷不如你高，但我不是法盲。你看看你們自己的保密協議寫了些什么，全是有利于你們的，只要我們參加過比賽的事情被泄露都是我們的責任，這合理嗎？”

法務部工作人員臉色有些鐵青，他咬牙冷哼道：“你不怕我們起訴……”

“起訴唄。”李笑曉無所謂地笑道，然后他拍了拍林澤的肩膀，說道，“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既然節目組讓我們簽署保密協議，那就說明他們不想我們參賽的事情被外界知曉。既然他們不想這件事情被外界知曉的話，那他們也肯定是不會起訴我們的。”

李笑曉說完，林澤愣了一下。

而法務部工作人員臉上表情一僵。

“我簽退賽協議，是因為我們已經決定要退賽了，而且決不會再參加《王牌歌者》這檔節目。但保密協議，我們是不可能簽的。”李笑曉說道。

李笑曉說完，阿巖臉上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他也把筆一扔，說道：“就不簽，你能怎么著？”

法務部工作人員臉色鐵青，腦海中滑過滿屏的臟話字幕。

林澤嘆了口氣。

他跟李笑曉不同，跟阿巖也不同，他是個想很多的人。

在他看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爭一時之氣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跟節目組合作，乖乖地簽協議才是最理性的選擇。

簽完之后，節目組也沒有理由再為難他們。

但……他們的隊魂已經作出了決定，他還能說什么呢？

林澤無奈地笑了下，也扔下了筆。

美莉見狀，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扔了筆。

法務部的工作人員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你們幾個，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