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嗎?
賀江面色蒼白的看著趴在桌子上的災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忽悠的讓修行界的頂級強者就這么自裁了。
這小子心中的魔障有些大呀。
不是一般的大。
“喂,我死了嗎?”
賀江滿頭是汗的推推災域。
頃刻間,災域的尸體變成一堆粉塵坍塌下去。這些粉塵又化作星光,匯成一道光流全部鉆入賀江的體內。
尸體完全消散,新郎服沒有了支撐滑落到地上。
看來是真的死了。
死的干干凈凈。
賭贏了!
賀江擦擦額頭上的汗,轉身就跑到梳妝臺旁。
他拿起那面銅鏡,伸出手指捅了捅鏡面。光滑的鏡面泛起一道漣漪,手指竟然伸了過去。
看來這面鏡子還聯通著自己原本的世界。
賀江把鏡子平放在地上,準備跳進去回自己的家。然而在他準備跳的時候,突然停住回頭看向坐在床上的新娘。
蒙著蓋頭的新娘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仿佛對自己婚房里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此時的賀江擁有了災域的記憶。
知道這是一個可憐人。
災域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無所不用其極。
這個新娘姓竹,家里排行最小,因此叫竹幺,又叫幺妹。
災域在這里導演一處娶妻的戲碼,并非浪子回頭,而是想將幺妹煉制成一個法寶材料。
竹幺在重九出生,八字中火勢很旺。修煉資質極佳,天生有人中火的體質。
火上加火。
若細心調教,修為不可限量。
只是居住偏僻的竹家不懂這些,讓竹幺修煉是家族祖先流傳下來的竹劍靜心咒和御劍的法門。
木生火,這樣的心法本來挺合適竹幺的體質。
但竹幺天生的火實在是太旺了,木弱火強,修煉功倍事半。
竹幺在這套功法面前表現的毫無天賦,境界的增長遠不及她的兄長們。
好在竹幺是女娃,家族也不指望她能在修行一途上可以光耀門楣。
只求她能嫁一個好夫君,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災域便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一表人才的災域很快獲得了竹家的好感,進而確定下與竹幺的婚事。
今天是災域和竹幺的婚禮。
竹家上上下下全部來參加喜宴道賀。
新婚夫婦拜堂送入洞房,賓客們在喜宴上大肆慶祝,祝福幺妹嫁了一個好郎君。
而災域則在這個時候,把自己要殺竹家滿門的噩耗告訴了幺妹。
幺妹被下了禁制。
不能動,不能說話。
但可以聽,可以想。
婚房外面沒有了聲響,代表災域下的毒已經發作,竹心劍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修行世家消失了。
災域這么做,僅僅只是為了將竹幺的心火完全激發出來。
讓她這把火燒的更旺。
當她自己被這把火燒盡之后,留下的火種就是上好的煉制法寶的材料。
災域不覺得為了得到這份材料,殺這么多人有什么不妥。只是沒有預料到,自己在鏡中界的下屬這個時候找到了賀江,還讓他在此時此刻照鏡子。
對于災域來說,區區一個火種當然比不上一個賀江。
而且殺了賀江也不耽誤取火種。
只是難預料的是……他被賀江忽悠的自裁了……
一代修羅王終結于此。
準備離開的賀江看向端坐在床邊的幺妹,知道她清楚這里和外面發生的一切,火正在她體內逐漸的燃起來。
如果自己不管她,她肯定會死。
賀江沒有多做考慮,他沖到婚床邊,一把將紅蓋頭掀起。
蓋頭下,美人如玉仿佛天人。
只是她的雙眼失去了神色,眼下的兩行淚讓人很感受到她心中是怎樣的痛苦。
“喂喂……喂!”賀江拍打這竹幺的臉,對著她大吼:“災域死了,他對你下的禁制沒了。我幫你疏導氣息,你不要反抗,我來救你……
此謂導引服氣,稍與枕中相類,俱用之。兩手相捉,細捩,如洗手法。兩手相叉,翻覆向胸前,如挽三石弓力,左右同。兩手相重,共按髀,徐徐捩身,以返捶背上十度……”
災域雖然殺戮心性極重,但在修行上卻是天縱奇才,涉獵極廣。
賀江此時沒有修為,卻能快速找到對竹幺施救的最佳方法。
他依照記憶中的修煉法門,把竹幺平放在床上,對她進行經絡穴位按摩,使用手法對已經有些失控的火氣進行疏導。
手掌按下,隔著衣襟都能感覺到肌膚柔滑的如玉似脂、香軟細潤。下壓、輕揉、推拿……回饋的全部都是讓人感覺極為舒服的手感。
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賀江立即甩去腦中不由升起的遐想,摒除雜言將心全部放在施救上。
初時手法還有些生疏,可漸漸這些東西仿佛就是他本來就會的一般,很快將那些亂竄的火氣控制在自己的鼓掌之中。
但賀江終究沒有功力修為,沒有辦法將這些火上加火再加火的火氣化解開。
帶著這些火氣在竹幺的體內轉悠終究不是個辦法。在自己的力氣全部耗光之后,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終究會把這團火燒盡。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活馬就當死馬醫。
賀江決定帶著這團暴躁的火氣,去沖擊竹幺的諸經百脈。
讓竹幺的經絡自行消化掉這些火氣。
這種做法異常危險。
竹幺自身修為不足,賀江更是沒有半點修為,其中的兇險是九死一生。
但不化掉這些火氣,竹幺一樣會死。
其中唯一的一線生機就是災域留給賀江的記憶,是災域經歷過無數生死局后活下來的經驗和知識。
賀江將雙手置于竹幺的小腹,通過兩儀生息的手法將竹幺體內的火氣聚攏在丹田的位置,并讓火氣成團對其盡量的壓縮。
在到達自己能控制的極限后,賀江雙手推著火氣沿著任脈向上。如果遇到阻礙就強沖,若強沖不過去,就將火氣散向四肢百穴。
在走一個周天后,重新將火氣收攏到丹田,繼續沿著任脈向上沖。
這一路下來,對于竹幺這個女子來說是極大的冒犯。
但此刻的竹幺被悲傷鎖住了精神,整個人完全的呆住,只有淚水不停的從眼角處淌出來。
賀江更是不敢有任何的胡思亂想。
這種沖脈本身就險之又險,若稍有不慎讓火氣失控,竹幺頃刻就會被燒死。
就這樣,賀江控制著火團沖擊著竹幺的任督二脈,再沖不動后將火氣散到經脈中,經歷一個循環后再重新聚集。
每經歷一個循環,火氣就小幾分。
賀江也多增加一點成就感,對竹幺就多一份能活下來的希望。
憑借災域留下的記憶和賀江的堅持。
幾個小時后,任脈打通了。
又幾個小時,督脈也打通了。
諸經百脈更是不知道被梳理了多少遍。
火氣雖然還殘留了不少,但是散到被擴寬、加固的經絡中后已經無害。
賀江喘著氣,全身被汗水濕透。
他真的累壞了。
好在人救了過來。
“如果換其他修行者救你,大概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冒犯的地方請你見諒。
也請你節哀。
我走了,你……你保重吧。
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