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燙攤位不大，在街里的一小巷子里，店很小，外面簡易的就搭了個紅頂透明塑料簾子，隔擋著馬路外的煙沙。

一頭發(fā)斑白的老者系著圍裙在招呼著，溝壑的臉上帶著被油煙熏出來的黑，顯得更老氣，粗糙的皮膚爬滿了歲月的痕跡，使人聯(lián)想到黃土地，那是最淳樸的味道。

安予鹿拉著汪言尋個空凳子坐下，沖老者喊道：

“老板，來兩個碗，再燙兩油條。”

“得嘞！”老板爽快地應(yīng)道，麻利的端上兩個裝著湯汁的碗，

“想吃什么自己選啊。”老板笑著說，又轉(zhuǎn)身又忙活去了。

待面前擺了有20多只竹簽子，安予鹿?jié)M意的拍了拍自己那小小的肚子，輕呼了聲爽字。

卻是一陣污穢之語傳入了耳朵，直叫人皺起了眉頭。

“哎，那婆娘雖在我們面前是個清純的模樣，但她這說話語氣，嗲聲嗲氣的，那要我說啊，估計她也怕是個小浪蹄兒，真像個水蜜桃，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雞哥，那你很厲害啊，連老大的女人都很有想法，要是給老大加冕為王，他還不劈了你啊。”

“嘿，你還真別說，有可能現(xiàn)在老大的頭頂上早就變成大草原了。”

“哈哈哈！”

聲音由遠(yuǎn)及近，到了跟前也不見絲毫減弱聲音。

是三個看起來20多歲的社會青年，為首的一位頂著大紅色的雞冠頭，大概是剛才提到的那“雞哥”人物。

三人在麻辣燙攤位上尋凳子坐下，沖老者喊，

“老板，三個碗，快點。”

“好，三位爺，馬上來。”

雞哥順手點了一只煙，深吸了一口，挑著眉，望向一旁忙碌的老板，吐了個煙圈，

“老板，這個月的保護費，應(yīng)該到時間要交了吧。”

正忙活的老板手里一顫，差點沒拿穩(wěn)碗，他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轉(zhuǎn)過身陪著臉笑，

“這個，雞哥，這不門面租金又漲了嗎，然后你們又上個月提了些價，能不能，再寬限個幾天？”

說完，老板拿著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剛滲出的汗珠。

“哦？”

雞哥揚了揚眉，沖老板勾了勾手，老板會意，陪著笑將臉湊了過去。

雞哥深吸了一口，張口一吐，細(xì)長的煙霧直直的沖向老板的眼睛。老板趕忙閉上了眼睛，但還是遲了些，眼角滲出了被煙霧熏出的眼淚。

即使這樣，老板臉上還依然帶著笑容，上身傾了個被生活壓迫的合適角度，絲毫不敢后退，就只眨巴了一下眼，淚水順著臉上的溝壑流淌著，流經(jīng)上咧的嘴唇，輕輕地劃了下，落在了街道上，無聲。

“物價上漲肯定我們的辛苦費也要加價的啊，你的意思是，這還怪我們啊？”

雞哥一邊輕拍老板帶著笑容的臉頰，一邊說。

“哎，你們幾個，干嘛這么對人家？”

安予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沖著三人喝道。

三人一愣，哪里來的小娘們？待定神一看，三人眼睛里頓時煥發(fā)出一道光，

“呦，這小妮子還挺靚。”

雞哥放過了老板，站起身，沖著安予鹿走了過來，

“嘿，小美女，喜歡吃麻辣燙臉蛋還這么白呀，來讓哥哥檢查檢查。”

說罷，伸出手就朝安予鹿的臉蛋摸去。

卻是安予鹿厭惡的一擺手，打掉了那只意圖不軌的爪子，一橫眉，喝了一聲，

“滾！”

雞哥不怒反笑，扭過頭沖著其余二人說道，

“這小妞還挺辣，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二人哈哈大笑，慫恿他繼續(xù)上，污言穢語，堪讓人難以忍受。

“嘖嘖，你看這上面，雖然衣服擋著，嘖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小小身子暗藏兇器呀。”

那視線簡直就像實質(zhì)一樣，讓安予鹿一陣惡寒。她連忙捂住，將身子藏在汪言后面，只露出個小腦袋厭惡的看著那三人。

“你，給我讓開！”

雞哥這才注意到安予鹿邊上還有個男的，但看他這細(xì)皮嫩肉的，在雞哥心里，已經(jīng)將他與小白臉畫上等號了。

聽到這句話，安予鹿更是抓緊了汪言的衣服。

“你讓不讓吧！”他湊到汪言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嘻。”汪言沖他千嬌百媚地一笑。

“你找茬是……阿巴阿巴。”

汪言是看著面前正慢動作癱倒地的雞哥，沖著自己的手上的鞋子吹了口氣。

不錯，

看著雞哥臉上完美的鞋印，汪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我以后的武器會是板磚？

嘖，略不好看，但挺順手。

……

“啊薩日朗！薩日朗！”

倒是街邊有人一起哄，那旁邊幾位同伙便也趁亂溜了，倒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忽然間，一道刺耳鈴聲從橋那頭遠(yuǎn)遠(yuǎn)的傳了過來，逐漸靠近。

刑檢司車輛呼嘯急停，車門打開，自車上下來三名穿制服的，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國字臉，寸頭，后面跟著兩小年輕。

按道理說這組合倒也正常，不過兩人腰間鼓鼓的，確實有點奇怪。

國字臉只是淡淡一掃，周圍的人仿佛被貼了膠帶似的瞬間閉上了嘴，他收斂了眼中的鋒芒，

“聽有人說這里有人打架，人在哪？”

周圍人也不說話，怕出了風(fēng)頭也或者有可能怕遭到報復(fù)，只是一個勁的用眼神示意著。

國字臉會意，指揮著那兩人將地上的雞哥帶上，接著上前，看著汪言，

“這位小兄弟，麻煩你協(xié)助下我們的調(diào)查。”

“唉，行的！”汪言倒也老實。

……

車子七拐八拐，不到5分鐘的事，駛進了刑檢司內(nèi)，車子停在院子里，拉開車門，聽見那國字臉對兩位小年輕說，“行了，你們先帶他們?nèi)栂略挕！?/p>

“是！駱百戶！”

兩人沖駱百戶敬了個禮，便帶著三人去了詢問室。

什么，駱百戶？

這可是負(fù)責(zé)這一個城的刑事案件管轄，咋就這普通的打架事件，引出這么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