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16分。
沈凌離開剛過一刻鐘,呂一桐果然來了。
“不是吧,要不要盯這么緊?”
牛華強滿臉揶揄,“就算你再漂亮,這么下去凌子也會被嚇跑的。”
呂一桐徑直走向沈凌的房間看了眼,“阿凌人呢?”
“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去面試,你知道的,我那他不感興趣。”
呂一桐撥通沈凌的電話:“阿凌,去面試了?”
“嗯。”
“今天周六你去哪里面試?”
“南佛,老同學介紹的一家醫藥公司。”
“那么遠,你是打算以后在那邊發展?”
“還沒定呢,就是過來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總不可能真要你養我吧?”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快的話晚上就能回去。”
“好,回來給我個電話。”
“嗯,先這樣。對了,陽臺的雞怎么少了四只?”
“給同事捎的,給她了呀。你想吃我再托人從鄉下帶。”
“不用麻煩,先掛了啊。”
看著呂一桐掛斷電話,牛華強道:“你們不對勁啊,凌子去南佛不先和你說一聲?剛回來就吵架了?”
呂一桐反問:“阿凌跟你在一起期間狀態還好嗎?”
牛華強:“我看他養得挺好,應該沒事了。建議你還是別看得太緊,心里壓力大萬一病情反復……”
呂一桐噎了下道:“我哪有看得緊,一回來就不見人影兩天,就是不放心他。算了,我走了。”
紅色凱迪拉克從紫金苑離開,一輛黑色寶馬尾隨而去。
因為不清楚呂一桐到底還有什么能力,沈凌不敢跟太緊。
讓他失望的是,呂一桐中途去了趟超市采購,就直接回了花園小區。
這讓沈凌再次自我懷疑起來。
按理說,如果呂一桐有問題,他不在的話,最方便行事。
沒去療養院之前,差不多隔個兩三天她就會給他準備一次‘特制湯’,然后半夜偷偷溜出門。
現在過去三天,她卻一點異常舉動都沒有。
“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問題!”
盯著畫面中呂一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沈凌退出APP,啟動車子。
……
巖平區,紅井村。
蜿蜒復雜帶長草的巷道,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桿,墻皮脫落的斑駁痕跡,隨處可見發著惡臭的垃圾桶……
這里是南江最大的城中村,各色人等混雜,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外來打工人。
沈凌循著腦海中某則新聞報道中的信息,來到一家前店后住的麻辣燙鋪面門口。
布滿油漬污跡的墻上貼著租房廣告。
“老板,這招租廣告是你的?還有空房嗎?”
生意慘淡,捧著手機刷視屏的婦女抬起頭,起身笑道:“有的,兩室一廳1800,一室一廳1200,單間800,你要哪種,長租短租?”
確定她就是被采訪的那人,沈凌道:“兩室一廳,能不能便宜點?”
“靚仔,現在就是這個價,房子條件都很好,各種家電齊全,光線充足。”
沈凌朝后指了指,“我聽那邊小店老板說你這有便宜的,兩室一廳只要八百?”
婦女一愣,然后臉色難看,朝外大聲罵道:“哪個王八蛋又嚼舌根,都過去一年了,還拿出來亂說,給不給做生意了?!”
沈凌:“怎么回事?”
婦女看向沈凌,面色緩和:“我也不瞞你,那套房子死過人,還上了新聞,搞得那一棟樓都沒幾個人租。”
沈凌笑道:“我還以為什么事呢,我不忌諱這個。”
婦女猶豫了下,壓低聲音道:“一家四口被滅門了,兇手到現在都沒抓到,而且后來還傳出一些古怪的事情,真是晦氣!要租那棟樓的,我都會提前說明,我可不掙昧良心的錢。”
“先看看,合適的話馬上簽合同,我年輕,陽氣盛,不信那一套。”
婦女拿了鑰匙,帶著沈凌穿街過巷,來到一棟七層的樓房。
“現在這樓只住了十戶不到,四樓整一層更是只有一個租戶了。”
“就是這里,404,你要租的話,八…六百給你!你租其它的也行,但不能便宜那么多了。”
婦女站在門口,似乎有些不敢進。
沈凌掃了眼,“里面的東西?”
“家具家電是我的,其它都是那戶人家的,警巡廳的人過來封鎖了一個月,帶了些證物走,后來我也沒敢清理,一直到現在。”
“大姐,你說之后又發生古怪的事,指什么?”
“具體我也不清楚,別的住戶說大半夜里面傳出動靜,甚至還亮過燈。”
婦女說著打了個寒顫,“這不一個個都陸續搬走了。”
“行,我先租半年。”
“確定了要簽合同的,反悔可不退錢。”
“我知道,房租微聊轉給你。”
婦女見沈凌掃碼一下子轉了半年的錢,露出笑意道:“還是你們年輕人膽子大,401一個小姑娘也是,聽我說了情況還敢一個人住到四樓。”
在麻辣燙店辦完手續,沈凌返回重新站在404門口,邁步進去。
目光從玄關的鞋架開始,一件件物品掃過。
他腦海中,黃頌講述的故事形成畫面漸漸浮現出來。
——那晚,滿身酒氣的男人敲響了鄰居的門,說是要借醋解酒,嘿,那李傻子竟然信了,難道不知道喝醋沒用嘛……
李傻子扶了下金絲眼鏡放男人進去,就特娘一個斯文敗類,帶個鳥眼鏡裝知識分子……
他娘們也不是好東西,快四十歲的老女人還穿紅色高跟鞋!
就是鞋架上的那雙紅色高跟鞋,放在最上面,左邊第一雙,男人隨手抓起就朝李傻子后腦勺來了一下……
血水從腦窟窿里噴出來,可比醋好使多了,男人被滋了一臉,酒醒了一大半……
男人箭步沖向沙發,他本不想殺那小姑娘的,長得多水靈,頭發上帶著紅色蝴蝶發卡,但她叫呀,她怎么能叫呢……
他娘們在洗澡,還特娘的不鎖門,嘖嘖,別說,這李傻子還是挺有眼光的,要不是怕留下證據,男人還真要來一發,綠帽子互相戴才是禮尚往來嘛……
真不湊巧啊,他兒子竟然回來了,帶著耳機,染著黃毛,整一個二流子……
沈凌在客廳站了許久,故事重現與眼前的環境完全吻合。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根本不可能描述得那么細節。
【真的是他么?】
【沒有作案時間,沒留下任何證據,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他和呂一桐一樣身懷某些特殊能力,那就很好解釋了。】
盡管沈凌與黃頌接觸這么久,都沒在他身上發現超出常人的能力,也沒有類似虛影怪物的氣息,但沈凌覺得這滅門慘案八成就是他做的。
確定這一點,反向推導,那就是黃頌擁有某種或某幾種超自然力量,只是隱藏得比較深而已。
至于普通人實施的完美犯罪,也有可能,但概率極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