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小區702室。
呂一桐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微聊界面，很是后悔。
打完電話，從沈凌口中聽到‘不是分手’的答案，她歡喜極了，又發了一條微聊過去表明心跡。
結果，現在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阿凌，我愛你’后面卻空蕩蕩的。
呂一桐好失望，覺得所謂的‘暫時分開’不過是沈凌敷衍地安慰罷了。
【早知道就不發了！】
這樣，至少還有希望，沈凌要那么絕情真分手，那還得跟自己明說一次。
【也許阿凌只是忙著吃飯沒看到信息。】
呂一桐在一陣患得患失中，煎熬地等待著。
卻不知此刻的沈凌，一樣在煎熬中度過。
香噴噴、熱騰騰的煙氣在整個小包廂內飄蕩。
沈凌手上做著曖昧放肆的動作，大腦卻保持著清醒，一邊感覺著身體的狀況，一邊計算著時間。
【應該快了！】
張嘴咬住唐馨用筷子夾到嘴邊的魚塊，桌上的手機終于響了。
沈凌一臉意猶未盡，那只放在某大腿上的手捏了一把然后收回，接通電話立馬站起：“在哪，我現在過去！”
“哥，出什么事了？”
眼神迷離，臉蛋嬌羞緋紅的唐馨放下筷子跟著起身，她剛剛看到來電顯示，是她老板牛華強打來的。
“強子跟人鬧了沖突，動手了，我得趕過去！”
“馨兒跟你一起。”
“不用，你結賬先回去，處理完事情我再去找你。”
唐馨一臉幽怨，“好吧，那哥你小心點兒。”
“嗯，乖，等我電話！”
沈凌捏了捏她臉頰，拿起外套快步離開。
出了飛爐烤魚，沈凌邊走邊撥通電話。
“女的，一米七五身高，橘黃色開襟針織衫，酒紅色短皮裙，米白色包包，手上可能會拿著件咖啡色呢子大衣，或者穿在身上，見到她跟上去，注意別太近！”
說完，沈凌上了隨手攔下的出租車，五分鐘后在附近的步行街下車，在人群中一陣穿梭鉆進黑色奧迪。
駕駛位的牛華強瞥了他一眼，啟動車子，“沒事吧？”
沈凌點了支煙深吸一口，感覺不出身體有什么不妥，“應該沒有。”
這時，馬仔打了電話過來：“見到了，那輛別克跟上去了。”
沈凌沉思片刻，道：“我發你個地址，叫另一個兄弟去那等著，你跟著別克，被發現也無所謂。”
“那程逸舟呢，還有那輛大眾，現在可以肯定大眾確實在跟蹤你，而且和程逸舟他們不是一伙。”
“都不用管。”
結束通話，沈凌將唐馨的住址發了過去。
牛華強：“草，有點亂，大眾是什么情況？”
沈凌沉吟，“可能是何苗他們背后的雇主，也有可能是小桐安排的，明天查查車牌看有沒有線索。”
21點45分。
兩人回到紫金苑別墅，剛進門，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一個陌生號碼。
沈凌和牛華強同時扭頭看向二樓，小琴趴在扶手上探頭看過來，笑道：“我睡覺了！”
‘蹬蹬蹬’地聲音消失后，沈凌按了免提接通。
“你好，沈凌沈先生吧，我是南江警巡廳重案組何沖，有些情況想跟你了解下，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沈凌和牛華強對視一眼，道：“嗯，你問。”
“把地址告訴我，我過去找你，見面聊。”
22點18分。
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來到別墅，本來是隨便示意亮一下證件，沈凌卻接到手上仔細翻看。
何沖不由得笑了，“怎么，你還懷疑我冒充警員不成？”
這家伙沒有一點人民公仆的覺悟，大喇喇坐到沙發上，從茶幾上拿了個蘋果咬，還道：“餓死了，能不能搞點夜宵吃？”
牛華強只得朝了樓上喊小琴下來，蘋果都還是她買的，不然這客廳得跟以往那樣亂七八糟。
沈凌將證件還給他，坐在對面，“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盡管問。”
何沖抹了把胡渣，“為什么跟蹤唐馨？”
沈凌一臉平靜，“警官說笑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那你就是在跟蹤我們了，這樣的話，我可就帶你回局里聊了。”
將蘋果核丟進垃圾桶，何沖掃視客廳的環境道：“我們查過那車牌，來自閱輪汽修城，而你是閱輪的第二股東，再加上最近你和唐馨走得比較近，所以……”
沈凌連忙承認：“好吧，我在追求她，想多了解點情況，這不犯法吧？如果是，我一定虛心接受教育，懸崖勒馬。”
何沖撇撇嘴，似笑非笑，“追求她？真是色迷心竅膽子夠大啊，她倆前男友的事不知道？”
“聽說過一些，但那跟她有什么關系，兩人意外死亡，唐馨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我找人跟蹤她是因為她先鉤隱我，這么騷我不得看看她有沒有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何沖點點頭，“我想也是。”
沈凌緊接著問：“何警官這么關注她，莫非那兩人的死跟她有關？”
何沖盯著沈凌的眼睛看了會，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打電話叫你的人撤下來。”
沈凌和他對視兩秒，笑著撥通電話讓馬仔回去休息。
何沖：“上周六我們發現了她第二任男友的骸骨，一次兩次是意外，三次就太不正常，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唐馨一直在物色男友實行犯罪。”
沈凌和牛華強對視一眼。
“只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暫時也沒法判斷她的行兇手法。根據我們的推測，你將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何沖留意著沈凌的表情，“你好像并不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如果那三人的死跟她有關，她主動接近我目的再明顯不過。既然何警官不打算追究我跟蹤的事，這么晚找我是？”
何沖直言道：“想請你配合我們找到她犯罪的證據，你放心，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沈凌身子后退靠在沙發背上，笑道：“不在場證明，沒有作案工具，連犯案手段你們都不清楚，你拿什么保證？”
緊跟著，沈凌又補充道：“去年巖平區紅井城中村有個一家四口的滅門案，到現在都還沒結，說實話，我對你們的辦案能力保留意見。”
何沖微怔，“還在查，你好像很關注這個案子，那家人跟你有關系？”
沈凌搖頭，“好奇而已，這么久查不出來，也沒新聞說成立專案組，很讓納稅人失望啊。”
何沖默了一下道：“我們也在盡力而為，一般懸案得符合條件才會成立專案組，專案組破不了還會繼續提交上去。”
沈凌心道果然。
這時，小琴用托盤端著三個冒熱氣的湯碗過來，“煮了點混沌，你們將就著吃。”
何沖順手接過去就開吃，“嗯，小姑娘手藝不錯！”
“可別夸我，會驕傲，你們聊有事再叫我。”
等她上了樓，何沖含糊道：“每個案子都會有人徹查到底對受害人負責，但有的時候我們心有余力不足。現在說的是唐馨，我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這么危險的事情，我如果不做，應該不算不配合工作吧？”
頓了下，沈凌繼續道：“要我配合也可以，有個條件。”
“說。”
沈凌調出手機相冊中米梁和田放的素描畫像：“可認識這兩人？”
何沖掃了眼搖頭。
沈凌：“我之前之所以仔細翻看你的證件，是因為這兩人跟蹤我，被我發現他們卻說是誤會，說自己是警巡廳的警員，我懷疑他們是假冒的。”
“跟蹤你？”
何沖放下碗筷，接過去手機仔細辨認，“沒見過，跟蹤你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我可是守法良民。當時光線比較暗，我只掃了眼證件，沒注意名字。你在系統里幫我查查南江所有警巡廳工作人員，我就配合你。”
沈凌當時缺了段記憶有點迷，不然知道‘米梁’的名字，早就讓牛華強托人去打聽了。
何沖嗤笑，“搞笑吧？你這是要挾警務人員違反紀律！”
沈凌卻道：“要挾談不上，警民合作，你就不想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冒充警員，為什么冒充？而且，我看何警官也不像很守規矩的人。”
何沖低頭端起水餃幾口連湯都喝完，然后抽紙巾擦了擦嘴角，盯著沈凌看了一會。
“呵，行！你這兩天先不要再和唐馨接觸，等我通知！”
離開別墅，走出去二十米，何沖點了支煙瞇眼回望，然后撥通電話，“給我好好查查沈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