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給人家抗米袋子,周星元有些不好意思,就告別了四叔,從大門往出走的時候,那小孩正扶著門檻往過爬,周星元遞給小孩子10塊錢:“這10塊錢想不想要?”
小孩子搖搖頭,周星元又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那這顆糖......”
“我要。”小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口水已經流了出來。
“那好,你去將你媽媽的衣服往起拉一下,我就給你。”
周星元晃著手中的糖,不斷誘惑,突然,他覺得面前陽光一暗,一抬頭,就看到一臉發黑的女子。
周星元連忙逃回了家,至少兩天之內,他是不敢再去四叔家里了。
下午韓粉琴要去農田干活,秋糧雖然收了,但是在這里,秸稈可不會焚燒在地里,需要拉回來,家里的牲口每年過冬的口糧靠的就是這些。
周向國睡著了,韓粉琴氣沖沖的要去罵起來,周星元攔住母親:“別去了,吵了一晚上,是個人都瞌睡。”
“那你意思我不是人嘍?”
韓粉琴瞪著周星元,氣沖沖的說道。
“我去,竟然比李馨予還傲嬌。”周星元詫異的看著母親:“不,我是說這種事情我就干了,你不用驚動老人家了。”
周星元他們家的農田很遠,整個村子里面只有村長家里有一臺拖拉機,使用的費用高不說,還要提前一個月預約,就這,村長還有些不情愿。
但如果不找拖拉機,就得用牛拉板車,周星元是能不出力就不出力,寧愿花點錢。
來到村長家的時候,他們家上學的幾個孩子都回來了,尤其是他們家的姑娘,也是村花級別的存在,村長一直引以為豪。
“老牛,在家嗎?”
周星元剛進門就扯開嗓子吆喝,村長其實是外來戶,父親輩逃荒來這里的,但也是個老頑童,平時和村子里面其他人玩不開,但偏偏和這個差了幾十歲的后生能說到一起。
“吆,星元啊,趕緊來。”村長光禿禿的腦袋探出來,手里夾著一根塔山,又遞給周星元一根:“你別老是叫我老牛老牛的,改一下口行不行。”
村長醉心權勢,還是比較喜歡別人稱他為尊敬的村長。
可偏偏周星元就是裝糊涂:“那我叫什么,岳父?”
村長的大姑娘正在吃飯,聽到這話臉瞬間就紅了,她也是上大學的,小時候玩過家家,沒少被周星元占便宜,現在長大了,聽到這話就羞愧的滿地打滾。
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周星元,發現周星元也呲著嘴看著自己,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村長真的怕姑娘被周星元給拐跑了,她是要嫁給鎮長兒子的。
“那個,星元啊,有什么事情嗎?”村長急忙詢問。
周星元這才回過神:“哦,我借一下你的拖拉機,拉點秸稈去。”
村長點點頭,三尺長的鑰匙‘哐當’的擺上來:“我沒時間,你能開走就開走,開不走就沒辦法了。”
“歐了。”周星元知道村長有意為難他,但真不巧,他開車技術不賴,拖拉機速度又慢,沒什么難度。
不一會兒,‘嘭嘭嘭’的拖拉機聲音響起,周星元已經開著離開。
村長抽著煙,自語道:“這小子我看是個人才,就是不好好學習,只上了個大專,不然我真有心將小娟嫁給他。”
“爸。”村長姑娘白了父親一眼,村長嘿嘿一笑,以為姑娘眼界高,看不上周星元的時候,豈料姑娘話鋒一轉:“現在也不遲啊。”
.............
拖拉機的效率很高,還不到下午6點,所有的秸稈都拉完了,將拖拉機還給村長,沒想到村長連門都不讓周星元進去,錢也不要,催著周星元離開。
到家的時候,周向國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又是在大伯家下棋,周星元晃蕩著過去,遠遠聽見院子里面爭吵聲音。
“你懂不懂下棋啊,過河的卒子頂個車,你不用,白瞎啊。”
“你閉嘴,說的你下贏過我一樣。”
村子里面下棋的都手段很厲害,誰也不服誰,一盤棋下的基本都在打架的邊緣。
周星元推門進去,站旁邊看了半天,也沒有人發現,周向國還在思考如何走下一步,突然伸出一只手:“臥槽,將軍。”
對面大伯陰陰的盯著周星元:“這孩子怎么還罵人呢。”
“大伯,看清楚,臥槽馬。”
當地下棋,馬的走位大都是高吊馬、臥槽馬和背弓馬,周星元從小耳濡目染,象棋技術還算過得去。
大伯不服氣了:“剛才要不是走這一步,就你爸這水平,絕對看不出,這樣,咱們再下一盤。”
“得嘞。”
韓粉琴晚上做了燜面,讓兒子去叫周向國回家吃飯,結果這都快一個小時了,老的沒有回來,小的也不見了,韓粉琴一想,心里又開始冒火。
抄了一根掃把直接朝著大伯家走去,遠遠的,大伯母看見一臉陰沉的韓粉琴,連忙進去通風報信。
“星元,不好了,我看到你媽拿著一把刀來了,你逃吧。”
周星元淡定的笑道:“大伯母,淡定點,怕什么,麻煩你給我一張梯子,我直接翻墻走。”
“咳,那個,明天咱們再下,今天時間不早了。”周向國這個時候也知道妻子在氣頭上,回頭對周星元罵道:“小崽子你不早早叫我,還敢這里坐著,去,搬梯子去。”
韓粉琴到大伯家自然撲了空,又氣沖沖的殺了回去。
一進門,就看到周星元手里拿著掃把在掃院子,周向國在屋子里面很是仔細的擦桌子,韓粉琴想發火,可是生生找不到理由。
“吃飯了。”韓粉琴扔掉手中掃把,轉身進了廚房。
雖然這一整天基本上沒有給周星元好臉色,不過到了晚上坐在一起的時候,韓粉琴還是會問起周星元在學校的情況,吃住怎么樣,囑咐他要照顧好身體。
尤其是韓粉琴知道周星元做兼職,從高中開始就沒向家里要過一分錢,高中學費又是全免,學雜費也花不了幾個錢。
而大學,周星元又申請了助學貸款,兼職一個月工資比周向國的還多,也不會向家里要錢。
算下來,周星元上了一場學,要么在義務教育享受了國家的光輝,要么自給自足,家里給周星元的,竟然只不過是小學到初中的開支。
韓粉琴想到這里,就覺得有些對不起兒子,聲音有些哽咽:“其實媽也知道你的辛苦,你懂事早,從不開口問家里要錢,你爸又沒什么本事,一年到頭掙不下錢,回來還要惹我生氣,最后還是苦了你們姐弟三人了。”
周向國白了韓粉琴一眼,點起一根煙,按開電視看起來,他知道自己掙錢少,就這兩年帶回家的錢,還沒有周星元打回來的多,可這事情怎么能承認呢,他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