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艷陽高照,空氣無比悶熱,讓人情緒焦躁。
宋宥珍難受的扶著桌面,手無意識的顫抖著,眩暈感襲來,整個人天旋地轉(zhuǎn)的,瞬間變得頭重腳輕了。
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她變得慌亂了,已然沒了平時的堅強。
腦海里一片模糊,接著“呯”的作響,身體跌落地面的響聲響起。
渾身不受控制的變得渾身無力,滿眼環(huán)繞著星子。
力氣殆盡,接著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中。
宋宥珍是在帶著刺耳的討論聲中醒來的,腦袋迷迷糊糊的,意識朦朦朧朧。
掙扎的爬起來,整個人還是軟綿綿的,聽著聲音依舊帶著模糊。
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宋宥珍分辨出來是結(jié)婚多年的丈夫。
想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嘶啞,聲音比剛出生的貓叫還不如。
“你趕緊離開,現(xiàn)在時間不適合,我會再找時間把孩子帶出去看你的。”
廖建華話語聲響起,卻聽到了女人帶著凌厲的聲音“呵”了聲。
“怕什么,姐姐又不在家,你難道害怕她發(fā)現(xiàn)咱們藕斷絲連。
她一個二手貨,你就不嫌棄嗎?渾身上下都臟了,連顆蛋都孵不出來的,你顧忌什么?
她有我愛你嗎?她有我跟你那么默契嗎?你可是說過咱們配合起來是多么的融洽的,兒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要不是當(dāng)年有我在,她會喝了那碗藥?會去玉米地嗎?
跟著梁昌柱那個糙漢子,發(fā)生后天一連串的事情,你沒忘記吧!
如果不是我趁著她害怕的時候,把人哄去醫(yī)院,你后來能夠理所當(dāng)然地娶了她嗎?
那糙漢知道的時候恨不得把人抽筋剝骨了,還是我告發(fā)讓他被關(guān)了起來,你才沒有被波及的。
你現(xiàn)在說什么顧慮身份,要不是當(dāng)初是我,你現(xiàn)在能夠平步青云嗎?
她活不了多久了,想讓我兒子叫媽,憑她也配。”
宋小娟不帶喘氣的說著,言語當(dāng)中帶著憤怒。
“你夠了,這里不是你能夠撒潑的地方。”廖建華壓抑著聲音說著。
“怕是什么?只要她死了,飯店就是我們的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拼搏多年,熬壞身子才建起來的飯店,最后成了我兒子的,她會不會馬上氣得吐血身亡啊!”
宋小娟說著還帶著得意的笑了兩聲,她這些年能夠有美好的生活,還真是多虧了“好姐姐”了。
“建華,咱們別為她爭吵,本來咱們相處的時間就不多,不要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浪費時間。”
宋小娟知道怎么樣消了他的怒氣,廖建華在惱怒,心底的火氣還是被她一點點的撫平了。
宋宥珍掙扎的站起來,顫抖地走過去,從門縫里看到了兩人的糾纏。
聽到真相的她,怒火中燒。
震驚又憤怒地看著他們在一起,雙眼瞪大,渾身憤怒的顫抖,甚至感覺格外的惡心。
抬起手捂住了心臟,感覺呼吸困難,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扶著桌面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嘴里腥甜的血液噴了出來。
厭惡的眼神,想要透過門盯著那一對狗男女。
她這些年的熬壞了身體,忍氣吞聲就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嗎?
怪不得從不碰她,說什么自身原因,不過是嫌棄啊!
廖建華他們怎么敢?怎么敢如此的算計她。
想著自已養(yǎng)著他們恩愛生下的孩子,怕是都不知道受到多少的嘲笑了。
辛辛苦苦地?fù)纹疬@個家,一點點的養(yǎng)大一家子的野心。
因為愧疚,心虛,廖母多少謾罵都忍下了,讓她們變得越發(fā)的貪婪,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陰謀。
羸弱不堪的身體支離破碎的,早已支撐不了重大的打擊,一頭栽倒在地面上。
嘴角滴落絲絲的血絲,絲絲纏繞,沾染了地板。
宋宥珍想起自己的一生格外的不甘心,花盡渾身的力氣爬了出去。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憑著這份憤怒支撐起來的力氣,宋宥珍爬進(jìn)廚房端起上面的油,淋在這一間關(guān)押著她一輩子的牢籠里。
點起火,看著火勢慢慢地升起,宋宥珍臉上露出了一抹無憂無慮的笑容。
慢慢的閉上了眼。
累了,倦了,有下輩子,她一定不要再做一個那么傻的人了。
***
陰暗的天色,細(xì)雨蒙蒙降落,涼意席卷而來,整個地面都是濕漉漉的。
石頭和泥土搭建起來的土坯房里,帶著一絲昏暗,透過窄小的窗戶露出一點光線。
房里格外的安靜,沉睡的人眼珠微微顫動。
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又逃脫不開鉗制,額頭上露出細(xì)密的汗水。
夢里的場景將她緊緊地纏繞著,一點一點地將她慢慢地蠶食……
宋宥珍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著,睜開的眼瞳透露出無盡的恐懼。
一雙骨節(jié)分明,帶著老繭的手指,緊緊地抓著床上的薄薄的被子。
強大的力度讓她手上的青筋暴起,低頭對上帶著泛黃的紋帳,腦海中擠進(jìn)來了一連串的記憶。
看著熟悉的環(huán)境,摸著嫩滑的手臂,她重生在18歲了,這是她姑娘時住的房間。
上輩子被算計的開端,她被設(shè)計懷孕,又被宋小娟哄到醫(yī)院來落胎,她說這個孩子不能留在世上,一個污點,不配降落。
宋宥珍傻兮兮的相信了,落掉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因為條件簡陋,孩子過大,處理不恰當(dāng),身體受到了損傷,導(dǎo)致落下病根,身體變得贏弱。
而她還傻兮兮地感謝對方,替她解決了這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孽種。
事情追溯起來,才知道是有跡可循的。
她剛落了胎,村里卻是傳得沸沸揚揚的。
她沒考慮過那么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怎么會傳得那么快速?
面對指指點點的議論聲,宋宥珍成了眾矢之的。
宋老太太厭惡的眼神盯在陳宥珍的身上,恨不得把她沉塘處理,一句句嚴(yán)重的譴責(zé),一股腦的倒騰出來。
看著她就像是一個敵人,恨不得剝筋抽骨了,完全把她當(dāng)成老宋家的禍害。
宋宥珍脆弱的身體哪里經(jīng)得住推搡,一陣兵荒馬亂之后,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