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護衛都想出來攆人了，哪有這樣對公主說話的？
姜云露卻很興奮地抓住黃帆，非要拜他當老師。
最過分的是，那個黃帆還不樂意當老師。
云露公主好說歹說之下，才勉強同意收費教學，五天一次，一次一個時辰，按時下課絕不增加時間。
“咯嘣?！?/p>
飯桌的一角被姜云璃捏了個粉碎，但她好像都沒注意到，兀自催促兩名護衛：“快講，后來呢？”
“后來就變成慣例了，每隔五天，云露公主都要坐驛站的馬車趕來上課，還每次都帶糕點給這人吃。”
“皇上賞賜的糕點，公主自己都舍不得吃，非要帶過來給黃帆。”
“前些天公主人都來了，他還拒絕了一次，說是沒空。讓云露公主好一陣子不高興，回去的時候也悶悶的不說話?！?/p>
姜云璃臉色不變，但桌面的一部分已經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讓兩名護衛看得膽戰心驚。
過了片刻，只聽姜云璃又道：“堪輿全書分明只有我姜家嫡傳才能閱讀，云露怎么敢給外人看？她難道不懂規矩么？”
兩護衛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確實是云露公主不對，他們后來苦勸不要，云露公主就說反正看都看過了，再多看幾次也無妨。
然而，他們畢竟是云露的下屬，總歸還是要幫忙說個話。
其中那個江護衛趕緊給皇太女解釋道：“殿下，一般來說確實不該，但這黃帆無親無故，又無劣跡，只是一介凡人。料想他也看不懂《堪輿全書》。”
姜云璃手一停，她愕然：“凡人？你們說了這么多，原來這人就一凡人？”
李護衛連忙點頭，道：“真的是凡人啊！我們后來找明閣老來看過，他都說黃帆絕對是凡人，錯不了?！?/p>
姜云璃這才相信。
明閣老乃是化神期的大能，怎么可能出錯。
除非對方是比明閣老還要強大的修仙者。
“好了，不能放任云露再這樣胡鬧下去了。”姜云璃站起身來，說道，“跟個凡人能學到什么東西？無非就是被騙了，我帶她回去?！?/p>
她對這個黃帆沒有任何好感。
云露這孩子，是在她從圣地回家之后才出生的，可以說完全是她看著長大。
這孩子不受寵愛，也沒有娘，總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她照顧的比較多，久而久之，云露很是依賴她。每次她結束巡行回到府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云露的笑臉，這才能讓她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可現在！
姜云璃纖細的手指不由捏緊，云露竟然對一個外人這么好，這讓她有了一種自己最珍愛的寶貝被奪走的感覺，心中非常窩火。
她快步向前走去。
酒樓的樓層空間很是闊大，姜云璃之前在遠處的時候沒怎么仔細看，直走到近處才看清楚那個凡人的模樣。
這人……
姜云璃瞬間一呆。
這人的表情帶著一絲心不在焉，仿若視世間一切如無物，不過是隨意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風姿，簡直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駕臨凡間，將這小小的酒樓變得猶如仙境，直叫人雙腿發軟，生出一種想要膜拜的沖動。
她幾乎克制不住，向前一個踉蹌，只得用手扶了一下旁邊的桌子。
姜云璃低下頭，不敢再看，又深呼吸了幾次，才克制住那種沒來由的心慌感覺。
還沒等她再次抬頭。
“姐姐！”
云露已經發現了她的到來，連忙一個轉身輕巧蹦下椅子，刷地一下沖進她懷里。
姜云璃撫摸著云露的小腦袋，總算感覺到了一絲安慰，妹妹終歸還是自己的。
“原來是你姐啊?！秉S帆笑了笑，“你好。”
這道聲音竟然也是清朗動聽，充滿了磁性。
“好，好。”姜云璃不禁滿臉通紅，下意識就回應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她才驚醒過來。
自己怎么了，不是來找妹妹回去，以及阻止這個凡人繼續教導妹妹的么？
可是……
她完全不敢與這人對視??！
甚至，自己之前根本就沒看清楚黃帆的長相，完全是被他的氣勢給震懾到了。
現在看清楚，才意識到這人確實非常好看，實為她平生僅見。
可是，就算此人仙姿無雙，自己剛才的反應又怎么會那么異常呢？這一定不對。
“黃哥哥，這是我親姐姐，叫云璃哦，姐姐有時候會顯得很冷淡但其實人很好，哥哥不要介意呀。”
“姐姐，這是教我堪輿的黃帆，他是我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大人了！小露珠好喜歡他！”
這個時候，姜云露已經在給兩人分別做著介紹了。
姜云璃額頭青筋一跳，小露珠？小妹竟然連乳名都告訴對方了，這也太信任了吧。
不過，既然妹妹用乳名，也就意味著沒說真名。
這總算讓姜云璃受傷的心靈得到了一絲安慰。
介紹完畢之后，黃帆就把云露揪回座位繼續講解錯題，一副不愿浪費時間的樣子。
姜云璃得以坐在一旁，深呼吸幾次，再次偷偷看向黃帆。
可以確定的是，這人一定是個凡人。
這就奇怪了，如果真是凡人，她剛才為何會有這么古怪的感覺？
“啊……他竟然，沒有氣運……”
姜云璃猛然間注意到一件事，她剛才看的時候，下意識就施展了望氣術。
但是并沒有在黃帆身上看到任何氣運。
一般來說，特殊的人身上的氣運也會非常特殊，就算是普通人，身上也會有一縷屬于他自己的淡淡的氣運，只不過因為這人的狀態而出現顏色的不同。
但黃帆卻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好運，還是霉運，又或者代表了身份與財富的氣運，竟然統統沒有，就像她根本就沒有施展望氣術一樣！
猛然間，姜云璃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很早以前，她師父就對她說過，望氣術非常好用，但也有弊端。
它相當于在元神之上開啟了另一只神念之眼，如果觀看的對象遠超自己，比如窺看到亙古未有的絕地地脈，或者窺看了身具極大氣運之人，就會受到氣運的成倍震懾，反而比一般修士更難抵御那種氣運帶來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