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認識原主的?長安默默在心里替金迷捏把汗,這做人得失敗到什么份兒上,才能做到處處都能碰見仇家啊。
長安平靜地低下頭,把寫好的軍令狀鋪平疊好,雙手捧著交給齊姜,深深朝齊姜作了一揖說:“在下加入天策府的事就麻煩這位姑娘了。”
“不用不用。”看到長安這么鄭重的致謝,齊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舉手之勞而已嘛,嘿嘿。”
居然被無視了!年輕女子看著長安和齊姜兩人禮貌的互動,怒火中燒。
一把將血書從齊姜手里奪下來,用力甩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囂張地叫道:“我問你話呢,金迷!別裝聾子!”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無視了,特別是看上去不如她的人。在她眼里,像長安這樣的破落暴發(fā)戶,看見她除了羨慕嫉妒恨以外,不能露出其他的眼神。
“就是,別給我們家大小姐裝耳聾!”平頭小哥和桀驁小哥也不甘示弱地在邊上幫腔。
長安盯著被踩在塵土里的紙張半晌,緩緩把目光移到年輕女子的臉上,定定看著她,“你是誰?”
年輕女子被長安盯的發(fā)毛,聽到她的問題,不禁嗤笑道:“呵,金大小姐是真健忘呢,還是故意忘記我,我可是你的好姐妹茗湘,趙氏集團的趙茗湘呀。”
做電子科技的趙氏?圍觀人群稍稍散開了一些,本來就覺得這個氣焰囂張的女人看起來不簡單,在高檔的套裝和精致的珠寶的包裹下,散發(fā)出一種與簡陋棚子格格不入的富貴氣,但是看這素質(zhì),八成是個富二代。
卻沒想到是電子產(chǎn)業(yè)霸主趙氏的千金,有些怕惹上事兒的,互相拉拉袖子,趕緊走開了,看熱鬧看出麻煩來,可是得不償失了。
呂賀國也掩在人群里,面含微笑得捋著自己的胡子,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字如其人,擁有跟她的字一樣的風骨。
長安若有所思地聽完,膝蓋一彎,蹲了下去。
趙茗湘看她這個落敗的樣子,得意地笑起來,她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上有錢就有勢力,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呂賀國看著長安卑躬屈膝的背影,失望地搖搖頭,還以為遇到一個難得的人才,心思純凈又傲骨錚錚,沒想到是看走眼了。老咯,呂賀國嘆了一口氣,果然跟璇璣那小子說的一樣,不服老不行了。呂大師搖頭晃腦地朝著停在前面的黑色奔馳走去。
長安蹲在地上打算撿起那張從軍令,可是剛朝它伸出手,趙茗湘就逗貓咪似的,戲謔地用腳踩著把它拖到左邊,長安把手伸向左邊,就又拖到右邊。
“那你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長安知道趙茗湘在故意耍她,收回手,問道。
趙茗湘被她笨拙的動作逗笑了,“哈哈,我不是說了我們是曾經(jīng)的好姐妹嗎,怎么會有仇呢。”她話鋒一轉(zhuǎn),高貴冷艷地看著長安像看著一只卑微螻蟻,“只不過是看不慣你這個窮酸樣罷了,你給我記住,山里飛出的麻雀,別給我裝什么鳳凰!”
“就是,又土又沒氣質(zhì)的村婦,還想跟我們大小姐當好朋友,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這種人就是給大小姐提鞋都不配!”平頭小哥也跟著趙茗湘嘲笑氣長安來。
所以趙茗湘為難人,并不是因為跟這具身體有殺父深仇和糾葛,只是因為覺得富人高人一等,窮人就必須匍匐著給他們行禮?長安眼眸微瞇,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頭。
旁邊還留著看熱鬧的人聽了這話也不舒服起來,但是卻不敢反駁,也不能反駁。雖然說有錢不是萬萬都能,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他們開始同情起這個身柔體弱的女孩子來。
“趙茗湘你怎么說話呢!”齊姜看著長安的小身板都要低進塵土里了,忍不住打抱不平道。
趙茗湘這才把目光轉(zhuǎn)移到長安身邊灰撲撲不起眼的工作人員身上,華藝傳媒齊強文的獨女齊姜?趙茗湘微微收斂了表情,齊家和趙氏有生意上的聯(lián)系,她沒必要把關(guān)系弄僵,剛要回話,長安拉了拉齊姜的手,示意她別說話。
美人是怕我強出頭惹上趙茗湘吧,齊姜看著長安,感動地說:“沒關(guān)系,我不怕她,今天就要把她罵到向你道歉!”
“沒必要”長安站起身來,拍拍齊姜的肩膀,“謝謝你的好意。”
“就是嘛,你這么積極的為她出頭,金大小姐還不一定領(lǐng)情……啊!!!”趙茗湘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發(fā)出尖利刺耳的叫聲。
平頭小哥和桀驁小哥看著狼狽躺在地上的趙茗湘,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家大小姐居然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摔倒了?
長安重新蹲下身來,把紙張從地上撿起,撣撣灰塵,還好沒破。
“對于這種蠻不講理的潑婦,打到她還不了嘴才是真理”長安淡淡地吐出這句話,這回換長安居高臨下看著趙茗湘了,她拍拍雙手,教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圍觀觀眾看著急轉(zhuǎn)直下的反轉(zhuǎn)劇,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場面寂靜地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還未走遠的呂賀國聽到這邊的響動,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待他看清了情形。終于開懷欣慰的一笑,金、迷,嘴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一直到上了車,呂賀國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坐在旁邊的顧璇璣觀察了許久,忍不住問道:“呂老今兒個下棋贏了?”
呂賀國笑哈哈地擺擺手:“非也非也,剛才遇到一個有趣的人罷了。”
有趣的人?顧璇璣看著廣場里那一抹白色身影,輕輕抿了抿嘴角。
趙湘茗在兩位小哥的攙扶下,迅速爬起來,人還沒站穩(wěn),凌厲帶著風的巴掌就已經(jīng)扇了過來。
長安連頭都沒回,把手伸到背面,反手握住趙茗湘的手就勢一扭,眾人只聽輕微的咔嚓一聲,趙茗湘就痛呼著倒退了好幾步。
“居然敢對我們大小姐下手,不想活了!”兩位小哥倒是齊心協(xié)力,一起朝著長安撲過來。長安無意與他們多做糾纏,她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目中無人的趙湘茗罷了,這兩個收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的仆從她沒多大興趣。
迅速又大力地打了兩人的麻筋,長安順勢把他倆往趙湘茗的方向一推,三人就哎哎呀呀地互相壓著躺了一地。
“賤人!”趙茗湘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今天本來是打壓長安來消遣的,沒想到卻搞到她自己顏面盡失,趙茗湘覺得有些下不來臺。
兩位小哥看她的勁頭,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默契地退后兩步,和長安拉開距離。他們倆也算接受過正式的防身術(shù)和武術(shù)訓(xùn)練的,卻連她的招式都沒看清,兄弟倆心有戚戚焉。
嘿,還來勁兒了,齊姜跳出來指著她大喝一聲:“趙茗湘你個潑婦!誰借給你的膽子在這撒野!”
趙茗湘已經(jīng)急紅了眼,再加上聯(lián)想到齊家最近的一些秘聞,她也不管齊趙兩家是不是商業(yè)伙伴,張口就來:“我的錢給我的膽子,再說我罵個賤人,齊大小姐你亂咬什么,你自己想認領(lǐng)了這個稱號是不是。”
挑釁又欠扁的語氣讓齊姜氣的柳眉倒豎,想她作為齊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被各種嬌寵著長大,幾時受過這種氣?
“我、我要讓爸爸把你們家的產(chǎn)品都停掉,以后再也不用你這種潑婦家的產(chǎn)品。”齊姜想來想去,只能找到這一個能制肘趙茗湘的話頭。
“噗”,趙茗湘忍不住笑出聲來,掩著嘴說:“果然是天真無邪的小公主,生意上的事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據(jù)我分析,這件事就連你爸爸都不會贊同呢,純潔的小天使。”
齊姜一張小臉氣地通紅,她年紀小,又好玩,從來對爸爸安排的公司運作不敢興趣,所以對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趙茗湘雖然性格差人品不好,但是好歹跟著家里做點生意。現(xiàn)在被趙茗湘捉住痛腳恥笑,她真是覺得顏面無存。
“你胡說!我爸爸最疼我了,我說什么他都會答應(yīng)的!”齊姜跳著腳叫道。
趙茗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一張臉上滿滿掛著“你無知、你幼稚”的表情,朝齊姜眨眨眼睛說:“那就去跟爸爸撒嬌吧,沒長大的小女孩。只是不知道這回你爸爸會不會順著你了呢,據(jù)我所知……你爸爸他藏著一個不能告訴你的秘密哦。”
“什么秘密?”齊姜和爸爸相依為命十幾年,爸爸有什么不能跟她說的?
“啊,該死,我不小心說了什么?”趙茗湘裝作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故意吊齊姜的胃口,“你別問我了,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不知道。”
長安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種用語言上的誘導(dǎo)來離間別人關(guān)系的,她從前也用過很多,但是對于一個單純的孩子,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聯(lián)想到剛才齊姜紅撲撲的小臉,為自己出氣,為自己據(jù)理力爭,長安感覺心里有一處地方酸酸的,又軟軟的。忍不住拉住齊姜的手,勸說道:“與其使勁手段地在蠻橫無理的欺騙者嘴里套出虛假的情報,還不如直接開口問清楚。”
明明是很普通的話,毫無語調(diào)起伏地說出來,卻分外讓人信服,齊姜感受到長安手心傳來的溫度,堅定地點了點頭。
趙茗湘看到自己苦心營造的氣氛被長安幾個字就打破了,不禁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說:“金迷你還有臉說我蠻橫無理?當年你用盡手段強行霸占自己的哥哥當你的情人時,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亂倫、強迫、情人,這個重磅炸彈一砸下來,長安就有些發(fā)暈,她喃喃道:“哥、哥?”
“沒錯!你的哥哥,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