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范建國夫婦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郭易身體又是疲憊,腦子又是一片混亂。
要如實說,還是…
也許他們早就可以猜測到自己失蹤三年的孫女已遭到不測,也許他們依舊在尋找,只是自己給自己的一個假希望,虛無的期盼。
“小易,怎么樣了?”范建國見郭易遲遲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坐著一動不動,他嘆了口氣:“說吧,無論是什么結果,我們都能接受,多少年了,什么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唉……即使他這么說,郭易還是不難看出他眼底深處的那么一抹深深的無奈。
“范伯伯…范婆婆…”郭易舒緩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放松隨意點:“剛才用火卦,我已經差不多算出范凝凝的去處…”
“她在哪?我馬上去接她!”郭易話還沒說完,范阿婆便急切的追問道,卻被躺著的范建國一把拉住“急什么,聽小易說完。”
“范婆婆,我只算出了他三年前的去向,但三年后以及未來的去向,我看的很模糊,只能看出個大概…”
“這樣啊…那你說說,我這輩子還能見到我那可憐的孫女不…”范建國嘆氣道。
“范伯伯,您可以見到的。”郭易停頓了一下,又緩緩說道。
“什么?你說真的?”范建國雖然身體虛弱,但聽到這話,也忍不住一陣激動、
“真的,但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我無法推測出來,也許是十天,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今后的任何一天…但是您能見到您的孫女,這個是肯定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說謊,但郭易卻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腦子仿佛一團漿糊般,混亂不堪,范建國的命運,自己還沒想出辦法解決,現在連他孫女的事就算知道也無法對他說出,因為一旦說出,可能會導致直接縮短范建國的生命。
范建國夫婦有些沉默,郭易給出的這個答案太模糊了,幾乎跟沒說一個樣,像海市蜃樓般,能看見卻始終觸摸不到。
“范婆婆,范伯伯。”郭易想了想繼續說道:“范凝凝在卦象中,經歷了一件事,失去了有關于你們的記憶,但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回恢復過來的。”
范建國苦笑的搖了搖頭:“只可惜我這把老骨頭等不了那么久了…”
郭易沉默不語,雙拳輕輕握了握,突然猛地站了起來向著范建國說道:“范伯伯,我向您保證,您的情況一定會在這三天內發生轉機,貴人一定會出現。您和婆婆在將來一定能見到您孫女。”他消瘦的身材在這瞬間涌出一股難以置信的強烈自信,讓范建國夫婦有些不知所措。
要了范建國的生辰八字后,郭易出門時將這棟破舊的二層樓院子做了一番手腳,用盡他所知道的一切布下了大大小小不下五個格局,保證了范建國這幾天不會突然發生病情發作之類的變數,也為辦完那事之后,他再過來解決問題時留下了后手。
硬是勸回了一路相送的范阿婆,郭易提著吃飯的家伙漫無目的游走在步行街上,如果沒有計算錯誤的話,自己這一回當的貴人恐怕又要賠本了。即使計算再精準,也至少要賠上半年的壽命。
“站住!!小偷!!”
突然,傳來一聲女人尖銳的喊聲,郭易本能的抬頭,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年紀大概和自己差不多,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頭上的一頂褪色嚴重的球帽擋住了大半張臉。他驚慌失措的從街邊一家食品小店沖了出來,懷里抱著好幾包各樣的食物。
而一個中年婦女站則在店門口扯著嗓子大叫道。
“別,別攔我。誰攔我,我就殺了誰!”年輕人速度很快,但他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恐慌。步行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沒有人出來阻擋他的腳步。因為他手指尖還夾著一支明晃晃亮堂堂的裝潢刀,沒有誰會傻到為了幾包吃的上去拼命,又不是饑荒時代。
郭易有些心煩意亂,見到這年輕人慌不擇路向自己這邊跑了過來,就在他經過身邊的時候。
忽然毫無預兆的伸出右腳絆了他一個踉蹌,手起掌落,打在他的被后頸,擒拿手緊隨其后。這半年生存在市井中與小混混對打練出來的身手發揮到淋漓盡致。
嘩啦…年輕人手中的食物掉落一地,他居然忍著疼痛硬是扭過身體,手中明晃晃的裝潢刀朝郭易胸口劃來。
郭易一驚,身體猛然后退,抬腳踹向年輕人握刀的胳膊。
哧啦…,他踢中了年輕人手臂,但年輕人的裝潢刀也劃破了他裝滿家當的布袋,頓時東西灑了一地。
年輕人的帽子丟落在地,露出憤怒的臉龐的向郭易,郭易也憤怒的看向他。四目相對,但這時,他們卻同時驚呆了。
“是你?”郭易有些不太確定。
“易…易囊子!”那人也是不敢肯定,試探的叫道。
“阿海…”郭易十分的難以置信:“你,你這是怎么回事?”
“你突然消失了半年,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你。我…”這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和掙扎,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說不出來。
“抓住他!快,快抓住他!”幾個叫嚷聲傳來,年輕人面色一變:“易囊子,雖然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只能看以后能不能遇上了。”他說完急忙撿起地上的幾包食物,邁開腳步風一樣的竄進了不遠處的拐角里消失了。
幾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婦女,從他身邊大呼小叫的沖過,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幾個人跑動的風帶起了他的衣角。
是他…怎么會在這里遇上他…
郭易百感交集,彎下腰去撿地上散落的吃飯家伙,一張照片映入了他的眼簾,那是一張有些泛黃的全家福。上面是兩個年近40左右中年男女和兩個14歲左右的男女兄妹。
這中年男女他認識,這年輕兄妹他也認識。
剛才的年輕人正是照片中年輕兄妹中的那個男孩,也就是在同一個村與他一起從小玩到大的死黨,莊海。
“今天的事,有點多啊…”
郭易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間,只覺得一股熱氣讓他心里說不出的煩悶。家里到底怎么了,莊海又怎么會出現在這?又為什么這么落魄,淪落到偷商店的東西。
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