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休被風雅不懷好意的目光掃射得冷汗直流。
“公主,在下吃飽了,先告辭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司空先生,請留步?!?/p>
司空休硬生生止住最后一步即將踏出門檻的右腳,婉轉如鶯啼的聲音在他耳里,如同一道催命符,雖然那三公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可是他有著明知山有虎,卻被硬逼著向虎山行的錯覺。
慢慢地轉過身,司空休已經從剛才緊張的臉色轉換成恭敬,朝風雅拱了拱手,“不知公主叫住在下,所謂何事?”
風雅對眼前人笑了笑,笑的那是一個天真無邪,“司空先生,您說您是府上的帳房先生?”
不知為何風雅會有此問,明明自己剛才已經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是的,公主?!?/p>
“那府中的收入支出可是歸先生管?”
“不錯。”
“府上就您一個賬房先生嗎?”
“是的。”
雖然不解風雅的做法,但是他仍舊有問必答,殊不知一只大白兔已經落入了小灰狼的陷阱中了。
“那你可知罪?”語氣一轉,變得威嚴無比,小臉嚴肅,似乎在強忍著怒氣。
司空休詫異地看著剛才還一臉天真的人,現在卻如同判官一樣在審問著他。他不得其解,他什么時候得罪過這位主了?想是這樣想,但他還是裝作被嚇到般跪在地上,“公主,不知在下所犯何事,引得公主大怒?”
果然是丞相府的人,遇事都不驚慌,風雅怒色大發,一手拍在桌上,司空休的手也跟著那碗碟抖了三抖。
“不知道?”語氣里含著質疑。
“不知道?!崩侠蠈崒嵒卮?。
“當真不知道?”提高了語氣。
“當真不知道?!币廊焕侠蠈崒嵒卮?。
風雅連發兩個問,司空休心里越發地發毛,不知道這公主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好吧,那本公主就大發慈悲告訴你。”
司空休忍住要上去抽打她一頓,可是一摸自己的脖子,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年頭哪有什么比自己腦袋安安分分待在自己脖子上強。
“司空愿聞其詳?!?/p>
“那你可聽好了,爹爹身為南旭國的丞相,再怎么清廉,每個月的俸祿也足夠府中一干人等的花銷,不至于府內頓頓素食來維持生計,那爹爹的俸祿跑到哪里去了呢?到底是被誰私吞了?而你身為賬房先生,負責管理府上大大小小的花銷,所有賬的進出都是由你經手的,若是你監守自盜的話,誰能發現呢?你說是嗎,司徒先生?”
字字珠璣,讓司空休冷汗,原來是因為這茬,沈嫂哊,你可害慘我了,公主這典型是拿我開刀啊,我這招誰惹誰了。
“公主,您可冤枉司空了,司空怎么可能監守自盜?公主明鑒?!边@個黑鍋他可是背不起的。
“其實看先生也是一個坦蕩之人,本公主我也不相信司空會做這種事。”風雅臉色柔和,朝他體諒地笑了笑。
司空一見這笑容,毛骨悚然,但是只能連連感激公主信任。
“司空先生沒有做這種事,不過,難保沒有人沒做。但是在這里,司空先生就犯了一個不察之罪。每日的賬都會經過先生的審核,若是有人作假,或者偷盜,能瞞得過先生的眼?如果不是先生是共犯就是太……”
風雅最后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司空休心里明白,若不是共犯就是太無能,連這些事都沒有發覺。若是真的這樣,那他無話可說,它認了。可是府中的財產好好地待在那里,哪有不見,這公主明顯就是要擺自己一道,司空休在心底捶胸怒吼。
“這……”
可是這讓他如何解釋呢?說真話,以樂正護著沈嫂的性子,會劈了他。說假話應承,以公主的性子,還是會劈了他。進一步是被劈,退一步還是被劈,司空凌亂了。
“司空先生,您有何要辯解的?”
風雅好心地問道,可是司空休似乎看到這小公主的頭頂似乎冒出邪惡的小耳朵,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司空無話可說?!?/p>
哎,想他司空休一世英名,到頭來竟然會落得進退兩難的地步里。但是相比于落在樂正手中,他寧愿栽在這邪惡的小公主手中。
剛才還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書生樣的人,眨眼間就被公主戲耍得雙肩耷拉的樣子,百紫千紅掩著嘴偷笑,公主出馬,管他是誰,都得乖乖俯首稱臣。
“司空先生就這么認罪啦?”
司空休抽了抽眼角,悶悶地回著,“是。”
“司空先生果然是坦蕩之人,風雅佩服!”
司空休訝然,實在摸不清這小祖宗想說什么,抬頭去看她,只見她兩眼放光,滿是崇拜的眼神,他更是轉不過彎來,這到底是鬧哪一出?。?/p>
“司空先生,就沖您這胸懷,您這個朋友,風雅交定了?!笔疽獍僮锨Ъt扶他起來。
“可是公主您剛才不是在問我罪嗎?”司空被這小祖宗的豪言壯語給嚇到了。
風雅不以為意,笑著緩緩解釋道,“司徒先生,風雅只不過是相府里的一個暫住的客人,沒有權利過問府中的事的,剛才只不過是風雅瞧著好玩,跟司空先生鬧著玩的,咱倆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和對方生氣吧!”
說完還眨著眼睛朝對方無辜地笑著。
司徒休無語淚流,之前誰還在沈嫂面前大言不慚地說府中沒有女主人,她要勉為其難地操持府中的事,果然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養也,變臉跟翻書一樣快,那自己剛才受的驚嚇要找誰討回啊~~~司徒休心中無比委屈,但是他得大方,誰讓公主搬出了朋友這兩個字,誰讓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兒,俗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他認了。
“多謝公主不追究?!?/p>
“不用謝不用謝,咱們都是朋友,不用見外?!憋L雅一副哥倆好的語氣,開始和司徒休嘮起嗑來。
不外乎是年齡啊,祖籍啊,興趣啊,一個問得漫不經心,一個回得冷汗如注。
最后。
“不知司徒先生,可知為何府中只有爹爹一個主子?”
重點來了,重點來了,他就知道這小祖宗心里肯定打著什么算盤,原來設了這出好戲就是為了套出樂正堇的訊息,真是一只狡詐的小狐貍。可是他現在已經上了賊船了,似乎隱瞞或者謊報都不好,想想自己今天被這公主捉弄的事,罪魁禍首還不是樂正,眼底閃過一絲奸笑,那他就不客氣了。
接下來,無論風雅問什么,司空休都一一作答,事情順利得超乎她的想象,雖然風雅心里有點疑慮,但是只是一閃而過,她的注意力繼續放在信息的收集上來。
公主這招,高,實在是高。想她們最近深入府中打探,但是所打聽到的消息要嘛不實,要嘛沒用,沒想到公主隨意出手,便能輕輕松松拿到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她們好崇拜公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