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嘛,”風雅勾起唇角,狡黠一笑,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方才聽云小姐說你們北邯贏得比賽后有權向對方提一個要求作為獎勵,這個是你們的風俗,風雅沒有異議,只是風雅有一點不解,風雅曾聽聞北邯比賽向來都是三局兩勝來決出獲勝者,方才我們似乎才比過一局,何來的勝負之分,現在下結論,是否有點為時過早呢?”
風雅話一落,南旭這邊的人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如此,現在談輸贏確實為時過早了。而北邯那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沒有方才那份氣定神閑,云小姐的要求他們可以不在意,但是若是因為此再進行比賽,那么勝負就難料了,要是因此丟了臉,那他們不就無顏回國面圣了?
“三太子,她說的話是真的?”南旭帝明知故問。
“不錯?!辟R蘭宏看了一眼跺著腳發泄的云覓真一眼,點頭回道。
風雅這才偷偷朝自家爹爹的方向投了一個得瑟的眼神,而后者則回以她一個不要自滿誤事的寵溺一笑。
風雅迅速接收到后,又朝他吐了吐舌,才又在自以為無人發現時恢復了那端莊賢淑的樣子,直把身側的宮婢看得目瞪口呆。
“這么說,這個比賽我們還要再比試兩場?”南旭帝接著問道。
“按道理來說是的。”賀蘭宏頷首。
“不,陛下,若是我們北邯贏了,那就只需要一場就足夠了。”雖然被她反將一軍,但是云覓真此時一點也不慌亂,反正瞧她們南旭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能贏得過她們這些真刀真槍練過的人呢?
云覓真這般自信,讓在場的南旭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氣,寧雪錦氣不過,站起來怒指著她,“誰輸誰贏還說不一定,你不要這般囂張?!?/p>
云覓真瞥了她一眼,不再與她言語,寧雪錦才氣悶地坐下來,哼,待會就讓三妹好好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得意?
很久沒有聽到雅兒與人辯駁的場景了,記得那還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現在想想,還真是讓人懷念,于是南旭帝滿臉笑意地問著殿下的人。
“你們說說看,第二場比賽你們想怎么比?”
這時風雅率先開口,先發制人這才是上策,“陛下,風雅覺得第二場比舞再好不過了?!?/p>
話音剛落,便得到云覓真嗤笑,“方才才比過武,怎么,你們不服輸想要再來一次?我看你們是在自討苦吃罷了。”
風雅搖搖頭,笑著解釋道,“此比武非彼比舞,云小姐話不要說得這么早?!?/p>
“什么?”云覓真一怔。
寧雪錦心中一喜,她明白三妹是在向北邯討回之前被算計的事,她斜眼看向云覓真,拔高語調,“云小姐,你聽不明白嗎?就是比舞,不是武術的武,而是跳舞的舞?!?/p>
南旭一邊的人皆露出欣喜的神色,和他們南旭比舞,簡直是以卵擊石,誰人不知南旭崇文不尚武,許多小姐都懷有一身好舞技,這場比賽他們的勝算很大。
“好,比就比,當我們北邯怕了你們?!痹埔捳胬浜咭宦暎愣ㄏ铝吮荣愋问?。
南旭帝見雙方達成共識,也點了點頭,不過他心里有絲疑惑,雅兒沒有習過舞,也失去了記憶,那她要抉擇誰上場?不過既然雅兒敢這么說,想來已經有過對策了,南旭帝放下心,沉聲對下面的人說道。
“好,那第二場以舞來作為比試?!?/p>
“你們南旭打算派誰上場?”云覓真抬高下巴,沒好氣地問著身前的人。
風雅不急著回答,反倒向南旭帝進言,“陛下,此次比舞不若像第一場比賽可以直接看出輸贏,所以需要到裁判,以示公正?!?/p>
南旭帝點點頭,他轉向身側的人,說道,“三太子,我們倆來當裁判如何?”
“卻之不恭。”賀蘭宏立即應道。
“那么現在有了兩位裁判,似乎不夠,但是再選取兩國任一一人都不太適合,風雅,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南旭帝思慮了下,把問題拋給了愛女。
風雅聞言暗暗思考著,卻聽見云覓真質疑地說道,“你可別找什么人來隨便糊弄我們,若是比賽不公正,我們是不會承認結果的?!?/p>
待云覓真說完,風雅靈光一閃,她朝南旭帝福身道,“陛下,風雅知道有一人可以堪當裁判而且不會惹人非議?!?/p>
“哦?你說來聽聽?!?/p>
“東瓴攝政王之子,方江柳?!?/p>
在來參加宴會之前,風雅就向自家爹爹探聽消息,才知道南旭國里有一人是東瓴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嫡子,年少時作為質子被送往南旭。可是為何是攝政王的兒子而不是皇室的皇子作為質子,里面還有一段淵源。
話音一落,群臣就紛紛點頭,而北邯等人也只是在一旁靜默沒有插話,于是南旭帝征詢了賀蘭宏后,見他無異議,便對身側的人吩咐道,“去把方世子請到殿來。”
身側的侍從便應聲下去。
雖說是質子,但是南旭國也不曾虧待他,還贈與了他一棟府邸,飲食用度皆以皇子一致,只是他鮮少出現在眾人眼前,以至于乍聽之下,沒有對此人的印象。想來至今,這東瓴世子也在南旭待了十年之久了。
不過之前她問爹爹的時候,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但是她搜索記憶半天,也沒能想起他是誰,可能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到最后她也就把他拋在腦后了。
于是殿上都在等著傳話的人,一陣靜默,只有座上的南旭帝與賀蘭宏在交談,其余人都摒著氣伸長著脖子望向殿門。
風雅也不著急,她左看看右看看,再一次加深了皇城是盛產美女的地方,個個女眷的容貌都很出挑,不過相較于南旭,北邯的女子個頭偏高,骨架寬大,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只是膚色卻不如南旭女子的白凈粉嫩,通身散發出來的是常年在外的干練和矯健,兩相對比的話,南旭女子贏在嬌小玲瓏,輸在氣魄豁達。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云覓真在街上如此不待見南旭男子了吧,她們隨便站出來一個人都很有可能比南旭國的男子高挑。
不過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北邯女子少了一點南旭女子的溫柔可人。
風雅忽略云覓真射過來的輕蔑神色,從容地朝她淡淡一笑,這個時候,比的不只是才藝,還有氣度。
半炷香的功夫,門外便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眾人斂神靜待,風雅也回身看過去。
通報的侍衛率先走進殿門,而應召而來的人被他嚴嚴實實擋住,只見他側身往旁邊一站,身后的人才出現在眾人眼前。
宮燈傾瀉的光線繚繞,只見一被掩映的人在柔軟的光暈下站定。
紅衣妖嬈,墨發飛揚。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