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靈有些頭疼，他怎么也想不起來關于圣器的任何記憶，而此刻酒老不知為何陷入沉默，絲毫沒有打算出來之意。
搖了搖頭，弄不明白就算了，他繼續查看。
咦？
又是一番驚訝，圣靈覺得自己無盡歲月以來，今天是驚訝次數最多的一次。
“圣體？還是靈體？”
這圣靈皺著眉頭看著古樂體內碎骨和血肉不斷煥發著生機，竭盡全力地自我恢復，尤其是血肉中那淡淡的光彩，似乎透露出滄桑悠遠的氣息。至于他那不健全的九極靈體，則被圣靈認為是遠古天地間少見的真仙靈體，白眸中漸現亮光。
圣靈在小雪迷惑與催促的目光中，從眼中射出兩道白光，從古樂頭部開始，緩緩移動，直到白光將古樂全身都滲透過一遍。
這期間，古樂體內破碎的血肉和筋骨在白光照耀下快速恢復著生機，原本氣息漸弱的古樂也慢慢恢復正常，蒼白的臉上多出幾分血色。
至此圣靈停止了療傷，同樣他也不再打算轉身離去。或許是古樂的原因，他那雙白眸始終關注著古樂體內變化。
小雪見到眼前這位先祖停下了手中動作，她急忙感知了一番，發現她的古樂哥哥果然在快速恢復著，小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
邁著小步子走到古樂跟前，一屁股蹲坐在他的身邊，小雪半躺著靠在古樂身上，翻了幾下，似乎尋到一處舒適的位置，瞇了瞇眼就睡了過去。
這期間，圣靈沒有打擾她。小雪身上那種無形的威壓讓他很不舒服，可是他依然沒有離開。
……
古樂在圣靈那雙白眸中的白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意識就已經回歸身體，只是殘破的軀體不足以讓他表達出想要表達的情緒。
更別提那種粉身碎骨的撕裂感，這種痛楚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夠承受的，哪怕是修士也不行！
無奈之下古樂只能把大部分靈識潛入酒仙府中，只留下一小部分靈識控制著身體最基本的運轉，這樣一來痛楚至少不再那么難忍。
但是古樂在酒仙府中也并不好過，原因并不是他身上的傷勢，而是緣于酒老的責備。
“你小子行啊！不要命了是吧？”
“要不是小雪叫住那只圣靈，恐怕你現在已經死了！”
酒老嘲諷了一句，突然大吼了一聲。
古樂縮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你以為你那時候還能進入酒仙府？還能發動傳送靈符？你那是在做夢！”
“意識都快沉睡了，你還想堅持？你以為你修為很高？還是你肉身很強悍？老夫告訴你，以你現在的實力，在大陸之上什么都不算！”
酒老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嘴上喝罵之聲就沒見停止，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一旁小鼎同樣不說話，不過他那張泛紅的臉上透露出的怒氣同樣讓古樂知道他很生氣。
古樂一言不發，他知道這次他沖動了，要不是小雪及時趕來，他還真有可能被捏成一堆碎肉，這次他的確不對，所以他沒有吭聲。
然而，當酒老終于說累了之后，古樂平靜地冒出了一句話。
“我不后悔。”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酒老和小鼎都是一愣，旋即面色古怪地看著他。
“小子，你想下次還這么做？”
酒老知道古樂想要表達的意思，看著古樂那雙靜若秋湖的雙眸，哪怕有些猜到他的想法，可是還是忍不住嘲諷道。
古樂臉色一紅。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使死了也不后悔。”
“哦？”
酒老這才神色一正地看著古樂，等待著他說后面的話。小鼎在一旁有些疑惑，看看古樂，看看酒老，不明白這一老一小在打什么啞謎。
“小子不想什么事情都是您老安排好的；不想每一次遇到危險都要靠您的指引；不想等有一天您突然離開了，小子就連面對危險、面對生死時的處事之法都沒了。”
古樂說完這些話，神色有些緊張地抬頭看著酒老。
其實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從他自小世界回來之后，這種感覺就愈加強烈。甚至到得如今這種感覺已經成為滯礙他提升修為的一個原因。
酒老聽了古樂的話沒有反應，而是緊緊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小鼎則瞪著眼睛，張大嘴巴，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古樂。他沒想到在他眼中一向聽話的古樂竟然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這小子是腦子犯渾還是真得這么想的？
十幾個呼吸一晃而過，酒老依然沒有說話，古樂心中愈加壓抑。
說實在話，他真的害怕酒老離去，這并不是不可能。畢竟當初酒老可是親口說過，他古樂還不是酒仙葫蘆的主人，還沒有真正認主。
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說出今日這番話來。他害怕萬一哪一天酒老、酒仙葫蘆離他而去，他會再也沒有大決心、大毅力去報仇。所以他想擺脫這種依賴感。
“嗯，你說得對。”
正當古樂心中想著這些之時，酒老突然開口。
“酒老……”
古樂以為酒老會罵自己一頓，沒想到他竟然會贊成自己的說法，難道是酒老對自己失望了？
“酒仙葫蘆歸根結底只是一件寶物，最終依舊還是要人去控制的。而對于弱小的修士來說，酒仙葫蘆又無比強大，所以很容易對他產生依賴感，這樣造成的結果只會是寶物御人，而非人御寶物。”
“你知道為什么無盡歲月以來在你之前只有兩任酒仙葫蘆的主人嗎？”
酒老突然看著古樂，問出這個問題。
古樂聽到酒老的話就知道酒老是真正的認同自己的做法了，而酒老的問題更是讓他冷汗直流！
是啊！
無盡歲月中怎么可能只會有兩任主人呢？
酒老曾經就告訴過他，自己若是最終失敗，他就會再次沉睡，直到再次尋到傳人為止。這么說，在這無盡歲月以來，肯定有失敗的修士啊！可憐自己從未想到過這一層。
“你沒猜錯，酒仙葫蘆無盡歲月以來至少被數十萬修士得到過，其中開啟傳承的就有數萬人，然而最終真正擁有過酒仙葫蘆的修士，只有兩任！”
酒老看著古樂微微擴張的瞳孔，就知道他想到了自己要說的東西。于是他索性告訴了古樂實際情況，說到最后，伸出兩根手指在古樂眼前晃了晃。
咕咚——
古樂喉結處咽唾沫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他為自己今日的決定而慶幸，若不是自己之前的倔強和剛才的坦白，恐怕酒老這番話永遠都不會告訴他吧。
畢竟一個看不清楚本心、被寶物駕御的修士，怎么可能真正獲得酒仙傳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