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要不要歇一歇?”見她大口喘氣,云晨好心地問道,“前方的路還很長,不如我們稍稍休息一會兒,待你緩過氣來再走?”
“不不不。”莫歡兒連忙搖手拒絕,“若總要休息,試煉宮的水缸只怕要裝不滿。清明峰的規矩是不完成任務就不能用膳,下午還要到后山去砍柴,我不想被餓肚子。”
這個莫歡兒平日里是被欺負得多了,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看她來了天明派一年半載,好好一個美人胚子卻是越長越瘦,這大概都是被餓出來的。
既然莫歡兒不肯休息,云晨也不再勸說,挑起滿載的兩個木桶,慢慢向山上走去,莫歡兒則一晃一擺地跟在她的身后。
當她們走回試煉宮時,算算時間已接近晌午,完成自己任務的清明峰的準入門弟子們已經在膳房外休息,云晨將兩桶盛滿的水倒入水缸后水缸的容量已經充實。莫歡兒再搖搖擺擺地提著小半桶水出現,水缸已經裝不下了。
“你怎么才盛那么點兒回來?三個桶才裝回小半桶?”坐在一旁休息的楊軒過來檢查她的任務,“竟然如此無能,要你還有什么用?裝那么少的量回來,今兒的午膳你還想不想吃?”
莫歡兒站住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云晨瞧那囂張的楊軒手上只有一個桶,想來莫歡兒三個桶中有一個是她的,實在看不過去,開口說道:“我挑回來的兩桶水都是這位莫師姐的。”
楊軒心中剛想是誰那么大的膽子幫莫歡兒的忙,抬頭正眼一看竟然是那個上回在比試中讓她吃癟的云晨,隨即冷哼一聲,扯過莫歡兒手上的小半桶水不再說話。云晨大敗楊軒一場不是不讓她記恨,可是與云晨比試過一場的楊軒知道,云晨的實力當真是不可小覷,加之當日這云晨連清真真人的女兒趙秀秀都敢得罪,看來是一個硬氣的主兒。楊軒向來欺軟怕硬,云晨她可不敢再惹,只得將氣灑在莫歡兒的身上。
莫歡兒受了不少楊軒的氣,心里對她當然有怨,可是又因為她自己軟弱的性子而不敢反抗。這些事情云晨都看在眼里,那個楊軒囂張跋扈、喜歡欺負人的性子想來在別人心里都不得人心,莫不是瞧見她是清明峰的元老,清明峰的弟子平日里要受她照顧而不敢得罪她罷了。
不過,云晨不太想牽扯這些閑事。吃過午膳后,清明峰的弟子舉著五十斤重的斧頭進入后山。因為云晨是第一次出此類雜活,問了膳房的師兄才拿到一個銹跡斑斑斧頭,正準備出發,又看見莫歡兒拖拖拉拉地在后面。
不知為何她所拿著的斧頭比別人的要大,基礎重量為五十斤的斧頭,她那個只怕有六十斤。她身材本身就瘦小,五十斤的斧頭勉強能舉起來,而這個六十斤的重鐵實在讓她吃力。
“師姐,我與你換吧。我這把雖然盡是鐵銹,磨一磨也鋒利十分。”云晨不用想也知道她大概又被欺負了,把斧頭放在她的腳邊,輕而易舉地提起那六十斤中的重鐵扛在肩上,便不再管她向后山走去。
天明派砍柴的活兒與普通的砍柴不同,工具重不說,后山濕地里生長的千年老木又粗又壯,四五個人圍起來才能將它的樹干包住,普通人委實還真不能砍動。而且濕地中多隱藏的沼澤,時常還有饑餓難耐的妖獸出沒,給砍柴附上重重困難。
這些對云晨來說皆不是問題,進了后山的濕地她也不急著去尋木砍柴,而是躍上樹梢用神識探查那些清明峰弟子分布的方位,清楚他們的方位之后,而是朝與他們相反的方向前去。
莫歡兒依舊吃力地跟在她后面,雖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不過云晨還是搖搖頭閃身隱進了濕地樹林里。那莫歡兒在后山里跟丟了云晨,只得按照平日里前往的方向到弟子們聚集的地方去干活。
云晨林子中灑了一些粉末一樣的東西,便展開神識注意著清明峰弟子們的一舉一動。
那楊軒見莫歡兒手里用了不一樣的斧頭,揪著她的頭發問道:“派中規定所有準入門弟子只能用五十斤重鐵的斧頭,你竟敢隨意更換?”
莫歡兒捂著自己被拉扯的頭發,難受道:“我、我……這是云師妹跟我換的。”
“她跟你換你就換?”楊軒聽了臉色一變,厲聲道,“她讓你把晚膳讓給她,你是不是也讓啊?”
“不、不。”莫歡兒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只能哀聲求饒。
“莫歡兒我告訴你,別以為云晨給你賞個熱屁股,你就貼著她走。在這清明峰里,我楊軒最大,她云晨一個黃毛丫頭算是什么東西。我讓你挑水你就得挑水,我讓你用什么斧頭你就得用什么斧頭。若是你把我楊軒弄得一個不高興,我照樣不給你晚膳吃。”楊軒口氣很大,在場的所有弟子都聽見了。
莫歡兒與楊軒是同一屆的元老了,她二十歲進入試煉宮,可參加過兩次測試都沒有成功,同一屆的弟子早就放棄回鄉去了,如今就剩她們兩人仍繼續在試煉宮里修行。楊軒整整長莫歡兒二十歲,瞧莫歡兒年輕貌美,自然處處為難她。而莫歡兒因為脾氣軟弱只得日日受楊軒的氣,甚至就連后進的那些新弟子都不正眼瞧她。
“云晨那有眼無珠的丫頭胚子有膽子得罪秀秀師姐,但是你敢么?你別看她現在囂張,一副了不得的模樣,她總會有一日爬著來給我舔鞋,你也別當真以為她能護著你。”楊軒把哭花臉的莫歡兒放開,朝她身上啐了一口,“給你點好臉色就給別人擦鞋了,你不過只配給別人擦屁股。”
云晨遠遠聽到,只是淡淡地笑笑。楊軒也就敢在她背后耍嘴皮子上的厲害,有了上一次的比試,她每次出現在云晨的面前皆不敢再像第一次見面那般鋒芒畢露。
果然,云晨剛出現,這楊軒就趕緊閉嘴,招呼其他弟子去干活。莫歡兒滿臉淚痕地拿起手中的斧頭,一個踉蹌又摔在地上,神色煞是可憐。
“師姐,平日里一人要砍多少柴火回去?”云晨看著她期期艾艾地從地上爬起來,湊過去隨便一問。
莫歡兒趕忙抹去臉上的淚水,強裝鎮定道:“每個弟子砍兩捆柴火就足夠了。”
云晨笑了笑,將兩捆砍好的柴火丟在她的腳邊道:“我試了試師姐的斧頭,果然很是鋒利。這兩捆柴火就當做是幫師姐的,小女求你將這把斧頭借我用一用如何?”她指了指莫歡兒手上那把生銹的斧頭,“這是膳房的師兄給我的,上面銹跡斑斑想來應該不會實用,而且我也不知去哪里打磨。師姐你就將這把斧頭借我一日可好?”
云晨才從莫歡兒眼中消失那么一陣,就砍好了兩捆木柴?簡直叫人難以置信。
這后山濕地中生長的千年老木比平常的木頭要硬上許多,普通的斧頭看上兩三下就會生鈍,因此天明派用的斧頭都是用特質的重鐵制成的,能削鐵如泥。盡管如此,普通的弟子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即刻砍好兩捆柴火,莫歡兒聽說滿眼目瞪口呆。
“我能不能懇請師姐幫我一個忙?”云晨淡然笑著問。
莫歡兒尚未在驚訝中回神,只能順應著她的問題問道:“是什么?”
云晨舉起那把生銹的斧頭,伸手指在斧刃上一彈,道:“勞煩師姐幫我把它祛銹,打磨鋒利吧?今日我求那膳房的師兄給我一把斧頭,他卻不怎么肯搭理我,我再去找他想來他一定會不高興。所以就想請師姐等會兒回去后,能給這把斧頭去去銹跡,明日我也好用它來干活。”
不用莫歡兒干活,只用回去給鐵斧打磨祛銹。這等好事落在她的身上,她怎會不干?這砍柴的活兒實在讓這些準入門弟子吃不消,砍柴時若是使力過大會讓自己陷入沼澤地中,使力過小又不能劈柴,而且濕地中十分的危險,此地會有妖獸棲息,倘若碰上溫順的妖獸還好,若是碰上兇猛食人的妖獸,為了保護自己還得展開一場惡斗。如今莫歡兒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坐享其成,如何不叫旁人滿臉羨慕。
莫歡兒不用想就答應了下來,帶著兩捆砍好的柴火與一把生銹的斧頭會試煉宮去了,而云晨接著操起斧頭繼續砍柴劈樹。
她的手法相當的好,又快又準干凈而利落,那一樁樁堅硬如鐵的千年老木在她斧頭下如削鐵一般,別人看了都忍不住在心中的拍手叫好。但是他們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也顧不得看云晨精彩的刀法,只埋頭進自己手頭的工作上。
不一會兒,云晨又砍得兩捆木柴。她心中安安算著時間,眼見時機快要到來,云晨慢慢地退到不易察覺的暗處。
此刻,濕地里危機四伏,樹叢間都亮起一顆又一顆綠色的小光,猶如暗夜中閃亮的星辰,預示著有危險在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