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試煉宮中資質(zhì)比老人優(yōu)異的準(zhǔn)入門弟子多的是,可是卻頭一回出了云晨這樣一個不畏懼老人的后生。新人剛剛進(jìn)來,誰不是對老人點(diǎn)頭哈腰,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而云晨頭一次比試切磋就讓楊軒下不了臺,當(dāng)真在所有人心里掀起一股風(fēng)暴。不少受過老人欺負(fù)的人都暗自敬佩,可是也有不少人暗自可惜,云晨在這一次比試上不僅掃了楊軒的面子,也掃了眾老人的面子,只怕在有些人心里,她是一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后生。
楊軒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自然對云晨懷恨在心,不過那一擊拳腳也讓她知道,云晨是有幾分本事的主兒,不是她隨隨便便就可以欺負(fù)的。這一次比試之后,她暫時也不敢在明目張膽的造次,兩只眼睛只得狠狠地瞪著她。
云晨勢頭漸起,有些人自然看不過去,若讓她囂張下去,只怕日后她當(dāng)真要成為一個目中無人的后生。
授課師兄本想結(jié)束早課,此時卻從天而降下一個女弟子,秀美伶俐,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色。
“秀秀師姐好!”見到此女,清真宮的百個準(zhǔn)入門弟子畢恭畢敬地向她行了禮。
“嗯?!彼貞?yīng)一聲,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趾高氣昂地指著云晨道,“你就是那安然無恙從鎖妖門里走出來的云晨?”
這個女子云晨從未見過,莫名找來自然叫她微微一愣,“正是。”
那女子冷冷一哼,目光驟然變得凌厲起來,“果然就像大家所說的那樣是個目中無人的土包子。由天明派罪人舉薦而來的人,我以為有什么了不得,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卻敢在幾位師叔面前讓我爹下不了臺?”
云晨頓時明白了這個女子是清真真人的女兒,昨日她爹顏面盡失,今日是在云晨算賬來了。
“今日不是比武么?你我就來比試一番,我趙秀秀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強(qiáng)誰弱!”趙秀秀張牙舞爪地一番叫囂,昨日她父親在試煉宮中丟臉的事跡都傳遍整個天明派,她聽說之后實在氣不過,今日就是要來給云晨看點(diǎn)顏色的。
授課的師兄眉宇蹙起,嚴(yán)厲阻止道:“師妹,派中不得擅自私斗,此乃銘文章法,觸犯者要關(guān)禁閉一個月!”
那趙秀秀是清真真人的女兒,在天明派中走到哪里都受人恭維,橫行霸道慣了,壓根不把派中的規(guī)章制度放在眼里,聽那授課師兄說教條,卻對著他吹鼻子瞪眼道:“我說能比就能比!她有能耐掃我爹的面子,難道沒能耐跟我比試比試?我趙秀秀不挽回這口氣,日后我爹還有什么威嚴(yán)可講?姓云的,你昨日如此得意,今日是做要縮頭烏龜不成?你若不上來,莫怪我趙秀秀不客氣了!”
趙秀秀自小在天明派中修煉,修為上早過了筑基期,而云晨一個剛剛?cè)腴T連功法都尚未懂得的小弟子,若自不量力跟趙秀秀比試,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趙秀秀就是擺明了找麻煩,云晨若不應(yīng)戰(zhàn),此時此刻也無人能鎮(zhèn)住她。
“若師姐極力要比,小女也不會做縮頭烏龜?!痹瞥亢蜌獾匦χ?,“只是,有違反派中規(guī)章條法的事情,小女絕對不做。倘若比試,不知師姐能否做這個主,不算小女有違派規(guī)?”
那趙秀秀自大得很,毫不在意道:“我說能比就能比,叫你比試的是我,師姐的話你也敢不聽?!”
云晨笑了笑,轉(zhuǎn)頭對授課的師兄拱手道:“師兄也聽到師姐的話了,就莫要為難了?!?/p>
“少廢話,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趙秀秀已然擺出了架勢,她兩手皆空,倒是讓允許云晨捎上兵器,“武器你隨便選,否則到時候別人說我趙秀秀欺負(fù)人?!?/p>
云晨的妖刀已經(jīng)交給天明派鎮(zhèn)入神兵塔,身上自然沒有稱手的兵刃,她只道:“師姐既是赤手空拳,我自然也是赤手空拳地應(yīng)對,否則有辱武家道義?!?/p>
那趙秀秀反而冷哼,以為云晨小看了她,“隨你的便,到時候你莫要抱著我求饒才好!”
“云晨……”蘇倩不放心地拉住她,云晨輕輕地拍了拍蘇倩以示安慰,便毫不猶豫地上場。
旁人看趙秀秀有意找云晨撒氣,權(quán)當(dāng)耍猴看戲的圍觀者。方才丟盡顏面的楊軒看見有人幫她出氣,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開口便吹捧趙秀秀道:“秀秀師姐,好讓這個云晨見識見識什么是厲害!”
云晨聽著楊軒的話,只是淡然的笑笑。拱手對趙秀秀行禮道:“師姐得罪了。”
作為小輩,云晨在禮數(shù)上毫不含糊,不過趙秀秀并不領(lǐng)情,她一心想要云晨出盡洋相,打破她神色上的那種淡定從容。
說實話,趙秀秀有幾斤幾兩云晨心中沒有底,她的神識還沒強(qiáng)大到能探測別人的功力。不過,她靠著妖族天生敏銳的洞察力,只能大約估計出趙秀秀的戰(zhàn)斗值,大概與她在伯仲之間。她沒有與修仙人戰(zhàn)斗的實際經(jīng)驗,前世沒與他們對上幾招,她就已經(jīng)死了。她只知道修仙人出了基礎(chǔ)武術(shù)與氣力強(qiáng)勁之外,仙術(shù)法器的運(yùn)用也十分強(qiáng)大。一個普通的人族孩子若懂得御術(shù)催動靈符,可以輕而易舉殺死一個人。
趙秀秀既然是清真真人的女兒,自小就在天明派中修煉,根基基礎(chǔ)是云晨不能媲美的,加之仙術(shù)、符咒、陣法……這些東西云晨一概毫不知曉。
“接招吧!”云晨剛上場,與趙秀秀還保持著一段距離,只聽見她大喝一聲,空無一物的右手竟然用氣凝出一條八尺長鞭,隔空就朝云晨抽來。
云晨閃躲得也忒及時,若是再慢半拍,那鞭子就要在她身上抽出一條血痕。
趙秀秀的銀色氣鞭能伸縮自如、隔空轉(zhuǎn)向,她見云晨閃躲迅速,猛然回手時,那鞭子自動朝云晨襲去。然而,云晨的身手并非常人,她閃躲著鞭子靈活如梭,竟然還顯得游刃有余,百招下來,趙秀秀沒占到她半分便宜,反而將自己累得氣喘噓噓,揮鞭子的手酸痛不已。
“縮頭烏龜,我讓你再躲!”趙秀秀沒打到云晨有些氣急敗壞,右手揮鞭子的速度不減反增,左手也未曾閑著捏了一個咒訣,想趁云晨大意時施加到她的身上。
可惜,云晨自然不會讓她如愿。
趙秀秀揮的鞭子有一定的規(guī)律,這百招下來云晨早已掌握清楚,閃避得更加的輕松。心知趙秀秀右手佯攻,左手準(zhǔn)備了另一番的攻勢。憑借如此,她也略施小計做了幾個假動作,讓趙秀秀以為有機(jī)可乘,便趁機(jī)接近她的身側(cè)。只是,云晨出手尚未觸及趙秀秀,手肘一陣酥麻,她竟被震飛出去。
待她穩(wěn)住身形落地,那麻痹的右手已經(jīng)失去知覺,無法握拳。
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趙秀秀十分得意地道:“想偷襲我?就是讓你常常厲害的滋味!”
語畢,趙秀秀再次進(jìn)攻,此番她右手的長鞭消失,手上換做幾張靈符,皆是能增長攻擊力量的力符,四五張組合在一起等于幾倍的力量凝聚。她的速度非常快,眨眼的功夫間已經(jīng)竄到云晨面前,右手就要朝她天靈蓋落下狠狠一擊。云晨條件反射地用雙手護(hù)住將要被攻擊的位置,此時正中趙秀秀下懷。
她冷笑一聲,揮起左手把手上的咒訣施加到云晨的身上。
那是一個強(qiáng)力的讓人無法動彈的咒訣。趙秀秀以為,云晨最自負(fù)的就是她的閃躲速度,只要她被束縛得不能動,那么,在趙秀秀面前只能充當(dāng)一個不能動彈的活靶子。
云晨中咒之后虎口一陣,身體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得不可動彈。只見,趙秀秀右手的長鞭再次出現(xiàn)揮來,她無法行動的身體硬生生挨了一道鞭子。
“你躲啊!你怎么不躲了?”趙秀秀將鞭子接二連三地抽在云晨的身上,“看你躲得像只老鼠,不過一個尚未正式入門的弟子,讓你叫我爹在眾人面前丟臉!”
“你不是很厲害么?不是安然無事地從鎖妖門里走出來嗎?”
啪!啪!啪!
“掌門還說你什么資質(zhì)過人?我呸!”
啪!啪!啪!
“給我提鞋都不配,還想入我天明派?”
啪!啪!
鞭子在云晨身上抽出一條條血紅色的鞭痕,看似普通的一條細(xì)鞭,竟有撕裂皮肉的力量。若只是受皮肉上的疼痛倒是無關(guān)緊要,可是不知趙秀秀在鞭子施了什么咒術(shù),那鞭子落在云晨的皮肉上,竟猶如無數(shù)蟲豸撕咬般的疼痛。
轟!前世臨死前,對仙神界的那種屈辱中的仇恨在心中油然升起,死前那不堪回首的畫面不停在腦海中回放。
母親的臉——
“娘不行了,云晨,娘求你別管娘了,你快走吧?!蹦赣H眼里滿是淚水。
母親的死——
母親被割去了頭顱,溫?zé)岬难郝湎氯隽怂荒槨?/p>
還有那無盡的仇恨——
她耳邊只有天泣神君滿不在乎地笑聲,而她滿是血污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出賣他們妖族叛徒的身影。
“我一定會報仇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償還今日的一切。仙神之流,乃我來世的仇人!”
轟!一股濃烈的殺意從她的心底中騰升,慢慢占滿云晨的心智,被咒術(shù)束縛住的無法動彈的身體正被云晨的意志力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驅(qū)動,她努力地抬起頭,一雙帶著恨意與殺意的眼睛緊緊盯著揮鞭子的趙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