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之人距離后窗只剩半步,眼看著就可以離開這里逃出生天。
可讓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他距離窗口僅僅半步之遙時,風十三無情的一掌拍在了他的后頸上。
黑衣人趴在了窗沿上,他的前半身已邁出了這里,而他的后半生則永遠的留了下來。
而于此同時,顧澤一邊想著以后要勤練武功,也能像風十三這樣……不,是比他還要強。
而另一邊,顧澤在風十三殺了那黑衣人后,便拉開窗簾,想把哭泣的姑娘拉出來。
而那可人的小姑娘還不知道屋子里發生了什么,以為是壞人正向她靠來。
“走開啊,走開,快走開!”
她一邊哭喊著,一邊撒開四個蹄子直撲棱,打開了顧澤伸出的手。
對于會哭的女孩子,顧澤真的沒辦法,無奈顧澤只能直言道:“別怕,是我,姑娘放心,澤不是壞人。”
顧澤的聲音,盡數涌入小姑娘的耳中,也是這個時候,她放緩了哭聲。
不是說顧澤的話擁有奇效,而是姑娘認出了顧澤的聲音,知道這個聲音昨日在這里與他爹爹交談過。
挪開阻隔了視線的手臂,淚看清那映入眼簾的俊秀面孔,姑娘滿是水痕的臉上終于不再是懼怕。
顧澤會心一笑,可姑娘卻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此時自認房間應該安全的司徒允,還不知道他的女兒差點慘遭毒手。
今夜本該月光明媚,他可安心睡個大覺。
可哪知一群不速之客,用火叩開了他的房門,猝不及防的給了他一個大巴掌。
對這些人的來意,司徒允心知肚明,為了女兒的安全,司徒允將這些人牽引到了茅店之外。
司徒允冷眼旁觀著他的手下和這些人廝殺,凜凜夜風之中,司徒允如勁松挺拔。
寒風撲在司徒允毫無表情的臉上,他雙眼瞇成一條線,靜靜看著這些人。
而司徒允帶來的人,則經過一番慘烈的拼搏后,全軍覆沒。
而這些黑衣人,受傷最重者不過挨了幾刀。
而他們現在也把刀口轉向了此行的目標,司徒允。
十名黑衣人掂著刀,一步步靠攏司徒允,恍若索命無常。
而司徒允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預到了結果,已經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也想過司徒允是否藏有后手,但他們能選擇在這里劫殺司徒允,出發前已做好一切準備。
司徒允幾時出發,何時到此,他們可以肯定的說絲毫不差,而司徒允帶的人也盡數伏誅于此。
就連司徒允人畜無害的小女兒他們也派人去殺,算算時間怕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收到好消息。
他們正在謹慎逼近,而司徒允依舊巋然不動。
司徒允此舉,在無形中已經給予了他們很大的壓力。
他們合成的包圍圈距離司徒允還有三丈時,他們的領導者高抬手臂打了個手勢,當即五人停步,五人向前,圍了兩圈。
他們如此行事,也是為了萬無一失。
司徒允氣息平穩,面容無懼,你若問他怕死嘛?
那司徒允應當會說,昔日十數萬敵軍營中,萬千刀劍加身渾然不懼,又怎會怕區區幾名鼠輩。
可今時不提昔年勇,今日的他,儼然已如板上魚肉,待人宰割。
他雖不怕死,卻是可惜死在無人可知之地。
而他之所以于此等死,也是為了給他的小女兒拖延時間。
若按照司徒允的猜想,他帶著所有隨從將這些人拖在這里,那么這里響動定會讓顧澤知曉。
他有恩于顧澤,以顧澤的聰慧睿智,見到此等情形,他相信顧澤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倒不是說司徒允輕信于顧澤,而是除此之外,再無他法,除非是天降神兵,而那種希望渺茫至極。
“可惜啊,胸中宏愿,再無可施展之地!”
司徒允一聲長嘆,仰望時夜,可入夜無月,難映其人,悵然閉目,引頸待戮。
司徒允的悲嘆,猶如伏驥老櫪發出不甘就此消沉的悲鳴。
“為人之道,我敬大人若神明。可各為其主,小人也是無奈。”
“小人在此敬送丞相,一路好走!”
領頭的黑衣人似有動容,他在一番言語之后,恭敬行了大禮,算作對司徒允的敬崇。
司徒允不覺笑了,他辭官數年,已不知道多久沒聽別人稱他為丞相。
而與此同時,五把無情的刀刃已同步架在了司徒允的脖子上。
只待領頭人抬起的手臂揮下,司徒允便當場飲恨,命喪黃泉。
然下一刻,異變陡生。
數道蠻橫劍氣沖破茅店之門,同時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殺氣,將十人死死籠罩。
領頭人登時驚慌,已知大事不妙。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那架在司徒允脖子上五把刀的主人,已被劍氣當場絞殺揚起,化作一場腥氣濃厚的血雨。
五把橫刀跌落在地,那五人已永久與大地融為一體。
而司徒允只不過被擦破了點兒皮,其他毫發無損,就連那場血雨,都在刻意對他規避。
如此巨變,讓司徒允都有些動容。
他睜眼看去,一名他不認識的劍客此時正站在他的面前。
而這劍客身后的不遠處,便是兩個他相識的面孔,縱使司徒允閱歷豐富,此時卻也覺得眼里進了沙子。
“奉教……公子命,護恩公無恙!”
本氛圍感滿滿地場面,差一點因風十三說錯話而破壞。
還好他想起了顧澤剛剛的囑咐臨時改了口,雖然這個教主很好相處,可要是惹生氣了,還是有點難哄。
而此刻,剩余的五人有些慌了。
一道劍氣砍殺五人,并且已凝聚劍氣,此非五品不可為。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劍客,是個五品的高手。
黑衣頭領壓下恐懼,佯裝鎮定道:“我等想與閣下結個善緣,閣下可否行個方便?”
因差點說錯了話,風十三此時急著表現一番,不耐道:“聒聒噪噪,煩不煩,一起上吧!”
風十三話雖如此,但黑衣人卻沒死心道:“若閣下就此離去,我等有重禮相謝!”
“有多重?”
一聽有好處拿,風十三猶豫了。
他見風十三發問,心間稍喜,認為有了機會,當即重聲道:“黃金百兩!”
風十三一聽有些不滿意:“這……”
瞧風十三對此不滿,他連忙改口:“千兩,千兩!”
聽聞價值黃金千兩,司徒允不禁在心里默默盤算起來,他真沒想到,他這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挺值錢啊!
風十三掏著耳朵,嘴似瓢了一般道:“這,你跟我說沒用,你得先問我家教……哦哦……公子的意見。”
說完風十三又心虛的看了一眼顧澤,而黑衣人也同意希冀看著顧澤。
不僅他們,司徒允也是看向顧澤,就連顧澤手里牽著的小姑娘,也是把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注視著顧澤。
此刻顧澤的決定非常關鍵,可以說是一語定生死。
而顧澤對此則是置之一笑,“司徒公有恩與我,你且問他吧。”
聞聽此話,黑衣人如墜冰窟。
司徒允笑著向顧澤抱了一禮,算作答謝。
繼而轉身看著黑衣五人,司徒允笑容雖在,眼神卻變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