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已經停下,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額上冷汗直冒。他確實已經到了黃階,但想要擋住這魔晶槍根本不可能。他很確定,若是張狂此時扣動扳機,他已經成了亡魂了。
張狂的舉動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每個人表情不一。不說別人了,就連費小東此時也是張大了嘴巴,他還真沒想到,狂少竟然還有這一招。
裁判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畢竟在決斗堂,決斗的規矩是由決斗雙方自己規定的。在以往的決斗中,很少有人會使用槍,沒有那個臉皮啊,更別說是比較上檔次的魔晶槍了。
而決斗前張狂也問過了,陸康也是答應對手可以使用任何武器。然而鬧了這一出,讓人無語。
陸康有點怕了,也許其他人會介于他的身份不敢胡亂開槍,但這是張狂啊,什么不敢做。若真是不小心走火了,那陸康死的也太冤了。
張狂單手持槍,目光輕蔑的看著陸康,貌似在說,你動一下試試,把你打成篩子。此時兩人相距也就五米左右,陸康也只是剛剛進階黃階,速度跟魔晶槍子彈的速度根本無法比,絲毫不敢亂動。
就在這時,陸康眼前一亮,隨即臉上露出笑容。他清楚的看到,張狂手中魔晶槍的晶槽上空空如也,也就相當于這是個空槍,根本打不出來子彈。
雖然很震驚于張狂竟然能搞到魔晶槍,但既然沒有魔晶供應能量,那對自己也造不成威脅。
既然看穿了那裝模作樣張大少,陸康站直了身體,有些戲謔的看著對方,笑道:“我說狂少,你就這么拿著個空槍嚇唬人?”
張狂一驚,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看出來了。其實這就是張狂有些無知了,畢竟他才剛剛到達這個世界,對于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而且自己也是剛剛拿到魔晶槍便被毛飛拉了過來,還沒有好好研究一番。
圍觀的老百姓不明所以,畢竟他們的層次很少有見過這種魔晶槍的。然而陸康不同,雖然沒有,但還是見過的。臺下的費小東也是一瞪眼,那魔晶槍的晶槽確實是空的。
張狂無奈,本來以為能僥幸騙過陸康,卻不想被這小子看穿了。當下心中暗怪三叔,送槍不送子彈,有啥用。
京城某處張家商號內,張傲柯打了個噴嚏。若是他聽到了張狂的話,肯定大罵:“臭小子,你當魔晶不要錢。給你個好槍玩玩就行了,能發子彈的話,還不走火打爆了你的鳥!”
既然沒了什么威脅,陸康再次爆發氣勢,這次倒是緩緩的走向張狂,因為他覺得這樣慢慢靠近的危險才是最壓迫人的,最讓人恐懼的。他渴望看到張狂臉上的驚慌與恐懼。
然而讓他失望了,這可不是原來那個張狂。現在的張狂從小就是個孤兒,基本就是打架打到大的,挨幾下揍就是家常便飯。何況陸康也不敢將張狂揍的太過嚴重,盡管陸家現在攀上太子的關系,但與帝國第一商業家族還是沒法比的。
張狂又將手舉了起來,槍口對準陸康。因為他剛剛清晰的感覺到,一股能量自胸口延伸,漸漸往握槍的那只手凝聚。也許有什么意外也說不定。
然而張狂的伎倆剛才已經被陸康揭穿,在他人看來如今的舉動也只是徒增笑耳罷了。那裁判也是搖了搖頭,心中對這個張家大少很是失望。
陸康露出獰笑,他終于可以出一口氣了,淡黃色的元力在掌上凝聚,他要還張狂那倆巴掌,不,還要打的更多。
就在這時,局勢再次改變。因為那魔晶槍上的聚能陣亮了,緩緩的旋轉起來。這說明魔晶槍能量裝填完成,可以發射能量彈。
陸康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此時兩人距離兩米,張狂若是手一抖,陸康絕對就歸西了。兩次聚集元力被強制壓下,陸康身體相當不舒服。但這還不是全部,兩次興奮的心理被直接澆滅,這才是真正的痛苦。
圍觀的群眾不太能看懂,他們理解為是張狂使詐亦或是陸康眼拙,并不知道場上的這個現象很是怪異。那裁判愣住了,費小東也愣住了,這幾乎不符合原理。
魔晶槍同普通槍不一樣,普通槍可以上膛一發子彈留在槍體中,但魔晶槍所依賴的便只有魔晶,根本無法儲存子彈。
場中的張狂也是愣了一下,他剛才也只是順著感覺走,將凝聚在手中的力量往槍上引導,沒想到竟然造成了這種效果。
不過既然自己占了上風,那當然要威風一把。嘴角上揚,張大少眼睛一瞇,笑道:“我說陸康,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嚇自己,好玩?放心,我不會開槍的。”說著,將槍口指向陸康的襠部。
就在這一刻,陸康感覺襠下冷風颼颼,更加不敢亂動了。如果那里爆掉了,真比殺了他還難受。張狂說不開槍,難道真不開么。
“我,我認輸。狂少,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以及聚能陣上旋轉的青光,陸康蔫了。盡管這個現象很奇怪,但他不敢賭。
張狂對于陸康的表現絲毫不奇怪,因為他本就是這種小人。張狂雖然很想試試這射出的玩意怎么樣,但陸康雖慫,好歹也是陸家的二公子。自己剛來這個大陸,也不想惹太多麻煩,若是惹,也得等自己熟悉一切以后再說。
“裁判,那個,他投降了,我該怎么辦?”張狂控制著魔晶槍上的能量消失,朝著裁判笑道。隨后很酷的朝著槍口吹了口氣,揣在懷里。
那裁判翻了翻白眼,心道,張狂這么說顯然就是還不盡興。不過決斗堂也有類似的規矩,淡淡道:“決斗一般不會有認輸的。”說著鄙視的看了陸康一眼,接著道:“認輸的情況出現,勝者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點了點頭,張狂看了一眼費小東,而后者也是會意一笑,知道開宰的機會來了。肥東控制著球似得身體,滾上臺子,與張狂并肩而立。
便在這時,幾個人走進了決斗堂。正是毛飛,旁邊站著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劍眉星目,很有一點正派的感覺。
然而若是有心人觀察,便會發現此人眼神時不時瞟向四周的女子,準確的說是女子的胸部。不光是看,嘴中還“嘖嘖”有聲,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仿佛在評論什么。但若別人看過來,立馬又擺出道貌岸然的樣子。也許不懂事的小女孩會覺得這是個陽光大帥哥,但他卻是四大無良排第二的索杰,悶騷第一人。
在兩人的旁邊還有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正是張狂的丫鬟小月。毛飛兩人站在另一女子邊,絲毫不敢亂說話,反而有點戰戰兢兢,貌似受到很大的恐嚇一般。
四人本以為會有很大的麻煩,但沒想到來晚了,貌似已經解決了。此時張大少與肥少正在上面訛人呢。
“哼,無趣,小月,我們走。”那女子哼了一聲,轉頭出了決斗堂。
直到這時,索杰和毛飛才松了口氣。索杰心有余悸的道:“我滴個神嘞,怎么會遇到她,嚇死我了。”毛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咳,那個,陸康,本少爺被你揍成這樣,總得有個說法吧。”肥東擼了擼袖子,得意洋洋。
陸康無奈,有些憋屈的點了點頭,道:“想必狂少的要求,就是一些賠償吧,開價吧。”自從費小東上來,陸康就已經知道了兩人的想法。但他還是先保持著冷靜,想看看兩人到底會張多大的嘴。
肥東轉臉看著張狂,而后者異常淡然的伸出一根手指。肥東當即叫到:“一萬兩!”
現場安靜了,那些看熱鬧的平民何曾聽到過這么龐大的數字,這些紈绔當真是敗家子啊。想罷對于這種紈绔,更是厭惡,這種心態大多出于嫉妒,不過這就不關兩位大少的事了。
陸康也愣了,隨即大罵道:“你怎么不去搶,你,欺人太甚!”他真的是氣的不輕,想他一年的零花錢也就上百兩白銀,當然自己干些不光明的勾當也能賺個幾百兩白銀,但這顯然是不夠的。
也許可以向大哥借錢,畢竟他已經開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想來一萬兩白銀也是拿得出來的。但他并不甘心,那胖子的傷頂多也就幾十兩就夠了,這純粹就是敲詐。
剛想繼續痛罵,卻發現張狂又將魔晶槍掏了出來,繞著手指轉著玩。張大少晃著腿,吹著口哨,時不時還瞟向陸康的襠部,威脅意圖相當明顯。
陸康的臉一會紅一會白,顯然被氣的不輕。最終,咬了咬牙,粗聲道:“這次算我陰溝里翻船了。我認!”說罷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
就在陸康剛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張狂忙道:“哎哎,陸賢弟,你剛才沒聽清楚么。肥東說的是一萬兩,可沒說是一萬兩白銀。”
陸康猛然轉身,怒極反笑,原本俊俏的臉有些扭曲,道:“那以狂少的意思,是我要給一萬兩黃金了。”
“正是。”張狂滿意的笑了笑。不光是看熱鬧的人,連肥東,索杰還有毛飛,都愣了。一兩黃金相當于十兩白銀,一萬兩黃金那可就是十萬兩白銀。陸家雖然能夠拿出來,但對其家族來說也已經是個不小的數目了。
看著張狂的笑容,陸康真想上去把他撕碎。強忍著怒意,低聲道:“狂少,不要亂開玩笑。”
張狂笑容一斂,嚴肅道:“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么。”
陸康終于扼制不住了,這張狂根本就是得理不饒人加獅子大張口。十萬兩白銀啊,即便他陸康是陸家的次子,若是因為他有了這般的損失,他的日子也別想過了。
陸康瘋狂了,即便拼著被槍打也不能讓張狂得逞,指著張狂吼道:“張狂,給你臉不要臉。今天我話撂在這了,一兩也不會給你,有種你就開槍打我!”
張狂槍口對準陸康,而陸康的護衛也紛紛跳上臺來,拔刀相向。毛飛與索杰相視一眼,也是跳上臺子,跟倆兄弟站在一起。隨后肥東的護衛也紛紛跳上臺子,劍拔弩張。
那裁判老者冷眼看著一切,并不多管閑事,畢竟決斗堂也只是提供一個決斗的平臺,并不涉足他方私事。
見陸康眼中沒了剛才的懼意,顯然已經被激的瘋狂了。張狂笑道:“你不怕我?”
陸康沒有說話,挺了挺胸。張狂見狀,嘴上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將槍收回,開口道:“你不怕我張家?”
“不怕!”陸康進入精神瘋狂狀態,已經到了精神病的邊緣了,在這種狀態下,確實啥都不怕了。
“那我姑父呢?”張狂聲音有些輕,但聽在周圍人的耳朵里十分清晰。然而聽在陸康的耳中,就是張狂弱了氣勢,吼道:“你來點痛快的,我怕你姑父個鳥!”
“畜生!”一道人影瞬間出現在臺上,狠狠的抽了陸康一巴掌,后者直接暈了過去。而一眾護衛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先不管這眼前打人的是誰,先想想張狂的姑父是誰,那是當今圣上。而陸康雖然是受了張狂的蠱惑,但那大逆不道的話畢竟是從他口中說出的,禍患大了。
那人身著藍色長衫,怎么上的臺子在場的人都沒有看清楚。那裁判老者眼神一凝,很明顯,此人是高手。
“四爺!”一眾護衛急忙行禮。
“廢物,回去領家法!之后自己去領罪!”四爺怒道。幾名護衛皆是雙腿發軟,他們知道今天這事自己擺脫不了關系。
幾人狼狽的將陸康抬了下去,那四爺轉過身來,打量了一番張狂。張狂看到,這是一個面相斯文的中年人,犀利的眼神隱隱泛著一股陰狠。而在這四爺打量自己的時候,張狂感覺仿佛被毒蛇盯住一般,十分危險。
“張大少好氣勢,一萬兩黃金他日定當親自送上!”說罷,直接離開了決斗堂。
直到他離開,張狂四人才松了口氣,那氣勢實在太壓迫人了。張狂在記憶中找到,那四爺貌似是陸康的四叔,名為陸千帆,倒也不怎么熟悉。
“狂少,你太狠了!”肥東咧了咧嘴,豎起大拇指。
“猛!”
“狂!”毛飛與索杰也是豎起拇指。
“得,雖然被揍了一頓,但那陸康吃大苦頭是難免的了,竟然敢說當今圣上,活膩歪了。今個,哥哥爽,走,醉春樓!”肥東胖手一揮。
“你不怕你老子來?”索杰笑道。
一聽老子,肥東趕忙縮了縮腦袋,小眼四下望了望,憋屈道:“去萬香居吧!”眾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的朝外走去。
此時的張狂心中卻一片清明,剛才陸千帆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在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無用,他必須有所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