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雙眼瞪得滾圓,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孟華與天樞并不認識這個人,但看到這人與張狂臉上的表情,至少可以確定他們認識。
“父……父親……”張狂艱難的發出一聲輕呼。眼前之人正是張傲峰,雖然蓬頭垢面,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摧殘,但張狂還是一眼認出。畢竟血濃于水,張狂雖來自另一個世界,但受到之前靈魂與記憶的影響,張傲峰在其心中是具有地位的。
“父親?”孟華與天樞一愣。
那人正是張傲峰無疑,如今眼神之中也是重新布滿了神采。但眼神之中充斥著的,具皆是焦急與傷感。他張著嘴巴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受到禁制的影響,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張狂知道這房間有禁制,既然見到了父親,雖明知已經處于敵人的陷阱之中,張狂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沖破禁制。
然而他要失望了,房間所設的是很普通的精神禁制,而張狂三人全力突破,卻只是蕩起一絲漣漪,屏障也是沒有絲毫的損耗。
“布置這禁制的人,精神力修為至少要在天階巔峰。”感受到這禁制的強度,天樞暗自心驚。
張狂看到父親的模樣,那臉上的疤痕,那破爛的衣衫間露出的一道道血痕,心如刀絞。又想起剛才父親眼中那種空洞,那種死人一般的寂靜,這是要受到何種程度的摧殘才變成的模樣啊。
心痛,暴怒,種種情緒充斥在張狂的腦海之中。沒有聽到天樞的勸阻,張狂猶自爆發著精神力,不斷的沖擊著精神力屏障。奈何,他所做的只是徒勞。
就在這時,一股清涼涌遍全身,張狂的大腦也是一震。張狂一個恍惚,頓時看清了眼前的形勢,暗叫好險。剛才受到父親所受苦難的沖擊,再加上已經陷入敵人陷阱的壓力,使得張狂心境受損,險些走火入魔。若不是化靈陣及時釋放能量讓張狂清醒過來,原本就處于逆境之中,就更加火上澆油了。
“哈哈哈哈……”尖銳的笑聲驟然響起,在這營帳之中來回擴散。那火盆上的火焰似乎也被陰風刮過,明滅不已。
在如此場合,聽到這個聲音,張狂三人都是起了雞皮疙瘩。而聽到這個聲音,反應最大的就是張傲峰了。原本看向張狂時擔憂的神色,頓時變成的恐懼,不停的甩動著頭發,同時強烈的顫抖著。然而受到禁制的影響,張傲柯不能移動分毫。
張狂看在眼中,心里的恐懼也完全化為了暴怒。拳頭捏的啪啪響,張狂在心中吶喊:“管你是人是鬼,犯我親人者,必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張狂之前就已經看出,自己三人進入了陷阱。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沒把握,也著實想不出來什么計策能夠化險為夷。畢竟之前感應過另外兩個營帳之中的氣息,所擁有的能量是自個三人遠遠不能比擬的。
但張狂有機甲,三人也有合擊之術,也許有什么轉機存在。畢竟心懷壯志,即便是死前的最后一刻,張狂都不會放棄希望。
“嗚……”空中一陣低沉的嗚咽聲,讓張狂三人有種壓抑之感。火盆全部熄滅,隨后再度點燃,只不過原本正常的火焰變成了幽幽的綠色,顯得陰森無比。而且那火焰之中,時不時冒出一股綠煙,在上方形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
張狂三人圍成一圈,看向三個方向。他們準備好了戰斗,既然到了這個份上,即便對方真有超越天階的強者,那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坐以待斃,可不是他們這群年輕人的風格。他們并沒有召喚出機甲,因為那是他們的底牌。
就在這時,整個走道的地面開始變化。原本的粗布開始扭曲,漸漸的變為血紅之色。那鮮紅的液體仿佛是沸騰一般,不住的冒著泡。還有正被腐蝕的人的四肢露出表面,讓三人一陣作嘔。
“這是……”張狂與孟華都有些吃驚,畢竟這種戰斗方式聞所未聞。
而天樞卻是大驚失色,忙道:“不要多看,緊守本心。這是一種精神幻術,一旦在其中迷失了自我,就會成為行尸走肉,受其控制。”
“精神幻術。”張狂默念一遍,從字面意思就已經能夠了解這種技能。按照天樞說的,若真被控制,那后果不堪設想。張狂趕忙摒除雜念,孟華同樣如此。
“喲,不錯嘛,竟然能夠認出這是我的精神幻術。”尖銳的聲音再度傳來,似乎有一些驚訝。那人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世俗國家之中的小輩,竟然能夠了解到精神幻術這種東西。
“不過知道了又怎么樣,難道還能躲得過去不成,哼。”那人似乎有些不屑,同時,精神幻術加大了強度。
處在幻術中心的張狂三人感受格外強烈,剛剛穩固的心境,又仿佛變成了暴風雨中,飄搖的一根稻草一般,隨時有可能被吹斷,被連根拔起,甚至被直接震碎。
三人的身體由剛開始輕微的顫抖,慢慢變得劇烈起來。三人具皆是雙目緊閉,皺著眉頭,豆大的汗珠不住的自額上滑落。
那施術之人顯然道行極高,幻術的強度猶自在增強之中。
而在張狂三人的感覺之中,他們處在那鮮紅的血漿之上。那血漿蒸騰的氣體,辣的他們皮膚難受。那血漿似乎有著極大的吸力,正在拉扯著他們的身體下下陷。
運足所有的精神之力,拼命的抵抗著那拉扯之力。然而一切似乎都有些徒勞,那不住冒著泡的血漿,似乎正張開猙獰的嘴唇,露出尖銳的獠牙,宣布死神的到來。
“叮……”
“叮……”
“叮……”
就在三人即將迷失自我之時,三道清脆的聲響分別自三人的身上發出。那聲音雖小,但在其發出之后,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幻術之中,三人原本處于的血色世界,在三道強烈的白光之下,變得支離破碎。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那施術者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聲音之中充斥著驚駭與痛苦。
“宗寶,怎么可能,而且是三件宗寶!”那人尖叫著,聲音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幻術被迫,被困的張狂三人也是清醒過來。三人再度回歸了現實,仍自處于那營帳的走道之中。張狂先是看向父親所在的房間,發現父親仍在,當下松了口氣。
“剛剛發生了什么?”張狂自問,隨即有了點印象:“似乎是化靈陣在關鍵的時刻起了作用。不過似乎小天與孟華身上也有動靜,似乎也是一種寶物。”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畢竟現在要做的是對敵。
孟華有些木訥,似乎并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而天樞若有所思。
“幽鬼,沒用的東西,三個小娃娃都搞不定!”充滿鄙夷的聲音響起。張狂三人朝那一方向望去,一個侏儒老頭正單膝跪在地上,面目丑陋,嘴角一絲烏黑的血液讓其本來就奇丑的面貌更顯恐怖。
旁邊站著一個大漢,身高兩米以上,虎背熊腰,顯得格外的健壯。然而其衣著卻與其風格格外的不匹配,明明外形是個粗野的彪漢,卻穿著一身儒袍,顯得奇怪至極。
剛才的聲音正是從其口中發出,而那受傷的侏儒老頭顯然就是幽鬼了,也是剛才施展精神幻術之人。
“哼,三件宗寶,你試試去!”幽鬼不滿道,隨即站起身來,細長的舌頭探出,將嘴角的黑血舔干凈。這一舉動讓張狂等人一陣反胃,連其身旁同伙的儒袍大漢也是一臉的惡心神色。
“竟然有三件,嘖嘖!”那儒袍大漢眼中放光,在其目光之下,張狂三人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十分不自在。而聽其所述,張狂更確定了孟華與天樞身上同樣有一宗寶物。天樞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而孟華卻是滿臉的茫然。
“既然有宗寶,那我們玄陰雙煞也過來湊湊熱鬧。”走道之中再度出現兩人,衣著黑衫,整個身子都像是隱藏在影子之中,讓人看不清相貌。
“那我毒媚兒也來占占便宜好了。”一道讓人酥到骨子里的聲音傳來。張狂注意到,這人身材修長,比例完美。烏紗遮面,只能依稀看出臉部絕妙的輪廓。其勾人的媚眼暴露在外,配合著酥麻的聲音,恐怕光是看,光是聽,低修為者就已經喪失戰斗力了。
張狂感應一番,心道:“都來了。”自己在地面上所感受到其他兩個營帳的氣息,如今都已經到了這里。
天樞也大致感應出這些人的修為,再反觀每個人的形象,恐怕是那些邪派的修煉者。
“眾位前輩,雖不知各位是何門派,但干預世俗國家的事務,可是違反了規則的。”天樞道。
“哼,規則!你們說好不好笑啊!”那侏儒老頭仿佛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一般,旁邊的人也是大笑起來。
“少他娘的跟老子提修煉界規則。”那儒袍大漢一聲冷哼,隨即看向周圍幾人:“我們雖不處一派,但此次的行動都受命于先生。不過既然遇到了宗寶,算是給我們的福利。只不過,宗寶只有三個,而我們有四撥人。”
“你的意思奴家明白,不過,我們還是先從這三個小娃娃身上搶過來再說。而且這三個小帥哥細皮嫩肉的,可別傷了他們,奴家可要好好的疼愛一番呢。”說著,毒媚兒眨了眨眼睛,拋出一個嫵媚的眼神,然而看在三人眼中卻顯得危險無比。
張狂轉過頭,孟華正緊張的盯著那幾個奇怪的人,而天樞竟然閉上了眼睛,身上的氣息隱約的有些變化。張狂看不出什么來,不敢妄動。
“好,那我們就先搶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