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隱有些愣愣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總隊長褚萬風竟然會將他與唐默分在一組。
那個人……可是天才啊!
“唔,真是夠諷刺的啊!”
“第一名與最后一名,呵呵,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被分在一組。”
“額,話說紅發那家伙也通過測試了嗎?”
“很明顯啊,能夠站在這里接受分組,就是通過了。說起來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通過的。”
“哼,十有八九是作弊的唄,就憑他入階三級的實力,想通過測試,簡直是癡心妄想。”
“說來也是!”
……
聽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柯隱不覺心中涌起一陣的難過,但與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深深的不服,那種源自靈魂不愿服輸的卻顯得干巴巴的高貴的氣概。
這氣概緩緩的懸浮于他的雙眸,然后就迅速的充斥了全身。
“唐默!”一聲大吼,讓柯隱仿佛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聲音很大,讓周圍的大部分人都偏頭看向了柯隱。加之唐默的名氣實在是大,整個千草村,他都是當之無愧的天才。所以,包括廣場高臺上的鐵甲衛們,都看向了這里。
前方,那個身穿青色棉衣的少年,聽了這道聲音后,輕輕轉過了身子。
映入臉龐的是一個青澀中帶有成熟的面孔,細嫩的眉宇間,可以瞧見那一抹不屬于這個年紀的些許哀愁。黑色的長發整齊的扎了起來,眼神冷漠,有如冰霜。
少年只是看了柯隱一眼,面無表情,隨后便是轉身離開,走向了自己組別的所在地。
柯隱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覺得,心中有一股氣必須散發。
緩步走了過去,跟上唐默。然后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似是有些不爽,唐默轉身皺眉道:“有什么事嗎?”
柯隱沉吟了一會,紅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眸子,蕭蕭風中,讓他單薄的身子看起來如一飄零的落葉,顫顫巍巍無所根據。
“喂,”柯隱抬頭,目光迎上了唐默,語氣平緩,“既然分在了一組,那么……可別拖后腿啊!”
一言出,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可因為廣場上的寂靜原因,讓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這家伙說什么,我沒聽錯吧?”有人疑惑,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那個,他似乎說了,讓那個天才唐默不要拖后腿!”
“哦,是么?嗯,不對,你說那個家伙,在說唐默不要拖后腿?那個紅發【妖怪】說的?”
“噓——”有人立即出聲禁言,“別亂說話,那可是禁語。”
“哦,對對,怪我一時口快。”說話的人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確定沒有人在意他所說的【妖怪】之后,才是松了口氣。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甚至有人大聲吆喝。大多數人在認識天才唐默的情況下,也都認識那個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第一而且在背后被稱作妖怪的柯隱。
所有的人都在大笑,因為對于這個被稱作妖怪的家伙,他們很了解。一個每次考試都倒數第一被全學校通告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與那個仿佛生活在太陽上的驕子對抗呢?
“別拖后腿……可真是笑話。”所有人都這樣想。
只是,柯隱不這樣想。那話不是一時沖動而出的不假思索之言,而是在經歷過內心的掙扎后自然而然所出的結果。
會有人笑,就像現在;
會有人嘲諷,就像現在;
會有人鄙夷而滿含不滿,就像現在;
但也會有人,為了那看似吹牛的猖狂之言而付出自己的所有努力力求讓人們改變認知,就在現在!
遠處,有一位身材高大精神瞿碩的老人,蒼顏須發,面生皺紋,正是柯隱的爺爺。
在聽到柯隱所說的那句話的時候,老人滿是皺紋的臉,更是緊緊的縮在了一起,一對小小的眼睛中,迸發出一股難以言述的喜悅。
“臭小子,真敢說啊!”老人笑罵了一聲。
……
當褚萬風將一百人分別分好組別之后,十支隊伍便整齊的站在廣場上,昂首挺胸的等待他們老師的到來。
不過多會,一個個身穿銀色軟甲的鐵甲衛,來到了十支隊伍前。能夠帶領這些預備鐵甲衛的老師,也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故而一個個都有很深的資歷或是有強大的實力。
這些老師在找到自己的隊伍之后,一個個便是迅速的將自己的隊伍帶離廣場。十支隊伍,每一支都有自己獨立的訓練場地。
眼看著其他隊伍漸次離開的柯隱,不由有些心急。因為在前九支隊伍離開了很長時間之后,他仍舊沒有看到自己這支隊伍的老師。
“怎么回事啊,為什么這么慢?”柯隱嘀咕出聲,頗是不滿。
此刻,高臺上的褚萬風亦是一臉黑線。于他當然知道,這第十組的老師究竟怎么回事。
沉了一口氣,他招了招手。隨即一名鐵甲衛走上前來到了他的身邊。
“去往來酒館,把那家伙叫來。”褚萬風黑著臉道,眼神中有怒火閃現。
那名鐵甲衛先是愣了愣,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會心的笑著點頭稱是,轉身離開。
此時廣場上的百姓們也都大多離開,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些只是打發時間的事情而已,事情既然已經接近了尾聲,那么自然也要離開。
而對于那個紅發少年的猖狂之言,村民們也都不會太過在意,茶余飯后講說幾句,便會迅速忘記。因為那個孩子,本身就沒有人關注過。
又等了有二十多分鐘,第十組的成員才是看到遠方有一道人影正急匆匆趕來。
“終于來了!”饒是唐默這般的淡定性格,此刻亦是松了一口氣。
“呃,來晚了,抱歉抱歉,我把這事給忘了。”
于是,這個將會烙印在柯隱心中一生的男人,在第一次見面就徹底的驚住第十組的十人。
不僅是因為他的話,還有那一身可以說是邋遢至極的裝束。糟亂的頭發像是烏鴉的窩,兩頰上隱現酡紅,而且可以看到很明顯的口水印。一身衣服也是亂七八糟,顯然是在很急的情況下穿的。唯一的亮點就是那略顯偉岸的身軀,配之說不上英俊但也絕不能說丑的面貌,讓眾人稍微相信以前的他可能會不錯。
“喂,后俞。”褚萬風面色不善的來到了這個邋遢鬼的身旁,“我應該很認真的跟你說了這件事吧!”
被叫做后俞的邋遢鬼撓了撓臟亂的頭發,笑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不過記不大清楚了,嘿嘿,行了,我這就帶隊伍走了。”
說完,也不待褚萬風再說什么,就迅速的帶領第十組隊伍離開了廣場。而對于這些早就等的夠煩了的隊員來說,巴不得早走呢。
因此不管是老師還是這十名預備鐵甲衛,在外人看來都顯得很急躁。
在后面看著的褚萬風,嘴角突然勾了一下。他想起了不久前與后俞的那一次短暫卻非常有趣的對話,那可是讓后者痛苦不已的談話啊。
……
一天前。
“怎么樣,后俞?”嘻笑的褚萬風看著對方那張可以用苦瓜來形容的臉道。
后俞輕輕嘆了口氣,道:“還能怎么弄?沒想到城主那個混蛋居然把這樣的差事交給我。我本來就一點不想辦的,他不僅硬塞給我,而且還把兩個第一給了我。”
聽著對方不停的抱怨,一向以撲克臉示人的褚萬風暗自發笑,“那能怎么辦,誰讓你這么閑呢,城主親自指名要你帶領這第十組,用意深刻啊!”
“深刻你個頭啊!”后俞苦著臉道,“說起來,你能不能幫我換個地方,萬一明天我將他們帶到那個地方訓練,我怕我會被他們給殺了的。”
后俞想到自己這第十組的訓練基地,就不覺一陣膽寒。
“誒,那可不能怪別人吶,是你自己抽簽抽到的。”褚萬風連忙擺手笑道。
后俞一聽這話,頓時憋了一口氣。過了良久,他才是強忍著怒火,揮了揮手中的紙張轉身離開。他怕自己若是還呆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給氣死的。
“唉,倒霉透頂倒霉透頂啊,一個是村子里公認的天才,一個是從黑湖中爬出來的身份不明的家伙……”這個一邊走路一邊抱怨的邋遢鬼,拿出酒葫蘆灌了一口,頓時大呼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