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問題？”寒水問。
古淵指了指北面那些被移開的山峰說：“挪動那些山，乍一看好像開闊了道路，有利于通商經貿。但實際上，風水布局要從更大的層面來看。北面的環山原本是阻擋了蔚神陵的煞氣的。
“如今山川布局改變，蔚神陵對陵和城的影響在短時間內可能看不出來，但長期來看，肯定對此城不利。”
顧霄對古淵的判斷毫不懷疑。如果神帝的化身都有錯，那這世上就沒有懂風水的人了。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事，陵州州主不可能不知道。”古淵說，“這件事有蹊蹺……值得探究一番。”
一行人回到畫月樓，古淵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張陵州的地圖放到桌上。顧霄、師姐和祝老圍在四周，一起研究。
只見古淵掏出筆，在圖上標注出陵州州主所改變的山川位置，然后思忖了一番，又在那幾座山周圍劃了幾條輔助線。
“這是什么？”祝老的神色凝重起來，“陣法？但是看起來只像是一腳殘陣。”
“是的，看上去像是一個更大陣法的一角。”古淵說。
顧霄相信，古淵一定早就看出了什么，現在只是為了符合那感氣境的人設擱這演呢。
他十分配合地問：“那么，你說的‘更大的陣法’是什么？”
古淵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做出討要的動作：“將你昨天從我那贏來的蔚神陵殺陣詳解圖拿出來。”
顧霄怔了怔，臉上漸漸浮現出驚訝的神情：“……不會吧？”
他將圖紙取出，放到地圖上比對。
“居然真的對得上……”寒水師姐瞪著眼睛。
“陵州州主……將陵和城與蔚神陵的大陣連在了一起？”祝老的呼吸急促起來，“為什么？他圖什么？”
“他想要控制蔚神陵？”顧霄冷笑道，“不過，就憑這一角殘陣，能做到嗎？”
“要完全控制蔚神陵，屬實是做夢。”古淵伸出食指在圖上比劃，“不過，憑一角殘陣短暫地開啟蔚神陵，打開一條可供安全出入的通道，倒是有可能的。”
“為什么要選在陵和城做這種事？”寒水覺得有些難以接受，“蔚神陵周圍的荒野這么大，選沒人的地方不好嗎……”
“寒水姑娘太天真了。”古淵說，“蔚神陵是神之陵墓，冥氣極重，僅憑外接的殘陣，仍然很難將其打開，需要有生靈獻祭生機，與冥氣中和，才可能成功。”
……
與此同時，陵和城中央最高大的建筑頂端，燭禮墨城主向陵州州主司衡鋒行禮恭維道：“州主大人，您這一手改天換地的大神通，真是功參造化，力蓋當世。”
即使同為第四境元覺境，燭禮墨也仍被司衡鋒的力量所折服。
“嗯。”司衡鋒點了一下頭，目光掃向房內的眾人。
在場的，都是燭家的核心成員，以及神無極宗的干部。
他的視線最后停留在神無極宗的干部弦海身上：“你們這邊，準備好了嗎？”
“自然。”弦海發出一串低沉沙啞的笑聲，“蝕魂靈絲傀種大陣已經布置完畢，萬無一失，隨時可以發動生祭。”
“商道也已經封鎖，瞞天大陣也已開啟，”燭禮墨道，“隨時可以開始。”
“很好。”司衡鋒點點頭，冰川一般的面容中，雙眼仿佛燃起了一絲狂熱之情。
陵州州主，神無極宗，以及陵和城燭家，之所以合作，都是為了蔚神陵內的神藏。
神之陵墓中陪葬的寶物，自然也都是價值連城的神物。
只可惜，數千年來，有無數人嘗試探索神陵，卻一直無人可打開這座神陵的寶庫大門。
相傳，蔚玉符蘊含天道至理，卡在第四境元覺境多年的司衡鋒渴望一觀此符，打破桎梏，再晉一境。
而神無極宗，則覬覦蔚玉符中的神術。據說蔚玉符是神帝所賜的寶物，擁有溝通至尊與諸天眾圣的功能。神無極宗希求能通過此符聯系上神識龍王。
燭家雖并不貪圖獲得蔚玉符，但也垂涎于陵內的其他寶物。陵內的古兵、老藥即使不是神器也差不了太多，足以讓一個家族一躍成為沉古帝域最強大的世家。
為此，他們愿意冒天下最大的風險，獻祭一城。
陵和城毀滅之后，他們大可施展春秋筆法，說神陵失控摧毀了一城，將一切原因都歸咎于蔚神陵去。
他們也花費大代價布置了瞞天大陣，事后即便是賢王親至也未必能查明真相。
總之，他們已經將一切賭在了這次行動中。
“那就開始吧。”司衡鋒說。
“發動蝕魂靈絲傀種大陣。”弦海低聲道。
他原本如同空氣一般稀薄的存在感突然飆升，渾身燃起熾烈的靈焰，恐怖的靈力波動爆發。
這名神無極宗的干部，也是第四境元覺境的強者！
陵和城的空中，出現了一張陣圖，線條如蛛絲般細微難辨，規模覆蓋了全城。
無形的絲線散開，垂落至陵和城的每一個角落，穿過墻體和建筑，準確地刺入每一個人的靈識。
司衡鋒州主與燭禮墨城主俯視全城，目光冷漠。這是計劃的第一步，將全城的人轉化為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傀儡。
之后，才能在大祭中最大限度地利用城民的生機，用于中和蔚神陵的冥氣。
城內，每一個被無形的靈絲刺中之人，都會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變得目光茫然。
很快，整座陵和城陷入了寂靜之中，數十萬人化作大陣下的傀儡。
“好，第一步成……”弦海的嘴角翹起，但笑容很快就凝固住了，“不對……奇怪。”
“怎么了？”司衡鋒沉聲問。
“有人沒有受到傀種大陣的控制。”弦海的神情變得陰翳起來，目光掃過整座城，“是在畫月樓那邊……”
司衡鋒的雙眼微微瞇了起來，身上無聲地散發出殺氣，“你剛剛可是說萬無一失的啊。”
“陵和城這么大，偶然出現個把能抵御靈絲傀種大陣控制的人也不奇怪。”弦海道，“我這就去將其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