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默默地把自己衣服上的腳印擦干凈，莉莉是這次比賽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對手的失誤就是自己的機會。

“接下來是44號選手，Devil。”

達米安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眨眨眼睛，“哦，原來小鴨子的藝名叫Devil。”

旁邊的經紀人一哆嗦，生怕這位爺的話被錄進去放在廣大觀眾朋友的面前。

“您小聲點。”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男人聳肩。

舞臺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這讓一直習慣了明媚光線的評委有些不適應。甚至還有一位評委貼在另一位評委的耳邊輕聲驚訝，“不會是燈壞了吧？”

葉韻涵微微瞇起眸子。

顧棠……她倒要看看顧棠能掀起什么風浪。

舞臺中心一片昏暗，音樂緩緩響起，現場一片驚嘆。

這個音樂……如同泉水般清脆悅耳，讓人忍不住心頭一輕。

“像是……古地球的音樂？是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吧？”

“噓……別說話了，看臺上。”

達米安莫名其妙的有些興奮。

古地球的舞蹈？小鴨子還真敢。即使是文化研究院的人都不敢篤定自己能復原那種舞蹈千分之一的風采。

驟然，從場地中間打出一道光。光的柔和恰到好處，像極了昏暗室內穿過窗戶的月光。

一只白皙的腳輕輕抬起，從腳掌到腳踝，再到纖細的小腿。

人們不禁屏住呼吸，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期待。

可惜到了大腿根，一道繡著銀紋的白色綢緞遮蓋其上。

在后臺觀看比賽的女藝人們不禁睜大了眼睛。

“這衣服……這布料是特殊材質的！”

“果然，不該相信Devil，她還留有后手！”

通過特殊的光，顧棠身上那件不起眼的白色服裝上面精心刻畫的圖案躍然其上。如果此刻有行家在現場，應該能看出那衣服上是一只銀色的鳳凰。

現場沒有，不代表直播間里沒有。此刻比賽的直播間早就炸開了鍋。

[鳳凰……是，是那個古地球傳說中的物種嗎？我記得前不久才公布了圖片，和這個差不多。]

[但是我覺得Devil衣服上的鳳凰更美啊，這細節……絕了……]

[鳳凰哪有白色的啊？多晦氣。]

[這是清冷的美好不好？樓上真土鱉。]

舞臺上的少女手持一把合攏的黑傘款款出現，卻并不如同她一開始出現的赤裸的大腿一樣嫵媚，而是優雅端莊，目光清冷睥睨眾人。

[這、這是什么舞蹈啊……]

[我的天，有點看不懂。]

顧棠訓練的時間很短，只能靠肢體柔軟做幾個高難度動作來拉高分數。

只見舞臺上那只白色的鳳凰揮舞衣袖，手里那把黑色的傘如同一柄佩劍在身側，卻遲遲沒有展開。

達米安在臺下嘖嘖了兩聲，“動作一般，但是這個氛圍感……絕了。”

“您說什么？”他說的太輕，助理沒聽清。

達米安閉上眼睛搖搖頭，“我說，她不適合跳舞。”

如果非要進入演藝圈的話，無論是唱歌也罷演戲也罷，總之跳舞一定不是她最好的歸宿。

舞蹈緩緩進去高潮部分，音樂也從一開始的平緩變成了激昂。臺上的少女因為動作越來越快，喘息幅度越來越大。

臺下所有人都提心吊膽，憋著一口氣。

一直到最高最強音的那個節點，忽然所有音樂都停了。包括舞臺上舞女的動作。

然而停滯只是一剎那，接下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在舞臺上那道漂亮的光柱中，那位白色少女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黑傘。

打開，與此同時傘面開始燃燒，熊熊火焰金色紅色交雜，竄出幾米高。

從盛開的傘中掉落無數紅色的羽毛，將舞臺上的少女包裹起來。羽毛輕飄飄的鋪下來，落在地上，像是一地上好的火紅的毯子。

[我的老天！！！]

[她在干什么！！現在什么語言都無法描述我的激動了！！！]

[救命啊！！！]

音樂在羽毛覆蓋Devil全身的時候重新響起，輝煌的像一個新時代的重生。

這就是整個舞蹈的主題——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垂死的鳳凰投入火中，在火中浴火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成為美麗輝煌永生的火鳳凰。]

[這就是……這就是這場舞蹈嗎……]

[救命，我真的是在看比賽嗎？太刺激了，Devil真的不是什么偉大的藝術家出來體驗生活？]

[蒼天啊……這個舞蹈設計，絕了……]

臺下的達米安在重新看到顧棠的那一刻忽然笑了，笑的像個瘋子，放聲大笑。然而沒有人敢管他，任他笑個痛快。

“好一個浴火重生。”

臺上的少女再次出現時，一襲白衣已經變成了抹胸式的紅金色長袍。這樣的視覺差距帶來的震撼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一直到最后，隨著最后一次舞袖動作停止。臺上的火鳳凰合攏翅膀，向世人留下回味深長的笑容，緩緩步入黑暗。

整個現場沉默了一分鐘。隨后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幾個評委臉上激動的表情難以抑制。

“這樣的舞臺設計是最讓我驚艷的！”

“動作不夠標準，但我完全可以給高分啊！”

顧棠在表演結束之后對著臺下鞠躬，額頭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喘著粗氣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漂亮。

最終評分結果出來的時候，顧棠被去掉的一個最高分和一個最低分是達米安和葉韻涵。

“恭喜你Devil，獲得了不錯的分數。”

顧棠微笑著附和主持人，下臺的時候冷冷瞥了一眼葉韻涵，毫不忌諱攝像機的存在。

[我的天，她不會因為葉老師給她低分記恨葉老師吧？]

[這眼神……好冷啊……]

[應該不會吧，葉老師公平公正，Devil的動作確實不夠標準。]

然而只有臺下咬緊牙關的葉韻涵才明白剛剛顧棠那一眼的意思。

葉韻涵深呼吸，藏在桌子下面攥成拳頭的手臂忍不住顫抖著。顯然憤怒到極致。

顧棠那一眼的意思是，

即使針對我又怎樣，你也只配做個被去掉的最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