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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小王助理準時來接沈煙，周宴聲送她上車，正巧方鍔的車路過，他載著爺爺，也要去公司。
路過沈煙的車，方鍔的車停了下來，車窗搖下，爺爺那莊嚴肅穆的臉出現在車窗后。
“爺爺，早上好啊。”沈煙恭敬道。
“煙煙，宴聲，晚上早點回家，天雪回來，大家一起吃個晚飯。”
沈煙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想讓爺爺不高興，只能點頭答應。
車子駛遠了，沈煙才小聲抱怨：“晚飯要消化不良了。”
過去就是這樣，每次她從學校回家住幾天，爺爺就非得把方鍔和方天雪也喊上，名為家族聚餐，他享受天倫之樂，沈煙和方鍔父女就演一出幸福一家人的戲碼，讓爺爺開心。
其實下了餐桌，方天雪跟沈煙并不熟，
周宴聲安慰道：“煙煙，爺爺知道你跟方天雪關系不好，他這也是想辦法緩和你倆的關系。不是偏心。”
他倒是很清楚沈煙心里在想什么。
但沈煙仍舊有些委屈。
她清楚地知道，老爺子并沒有偏心任何一方，無論是孫女還是外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方天雪從小就長在他身邊，從情感上，爺爺肯定也更疼愛方天雪。
既然她跟方天雪不對盤，其實沒有必要想辦法讓她們緩和關系，都是成年人了，工作生活哪件事不忙？
“這幾年都這樣嗎？方天雪勇闖娛樂圈，一旦回家，我就得再忙都陪她吃飯？”沈煙問。
“無論是你還是她，爺爺都一視同仁的。”周宴聲說得很委婉。
沈煙就更明白了，意思是，反正就是要想辦法讓姐妹倆和好。不管她倆樂意不樂意。
可是沈煙和方天雪根本就沒有怎么吵過架，只是互相看不上對方而已。方天雪瞧不上沈煙的小市民心態，沈煙瞧不上方天雪的大小姐作風。吧
沈煙打開微博搜了一番方天雪的行程，果然看到她有機場送機，航班飛往浮城的機場“生圖”，濾鏡磨皮P得親爹都不認識了。
沈煙擰著眉又搜了一下她這周的行程，原本今天的安排寫著在BJ拍雜志照，怎么突然跑浮城來了。
“她突然改行程回老宅，恐怕跟代言的事情有關。”沈煙如臨大敵，“晚上得注意了。”
周宴聲卻很淡定：“爺爺不喜歡她的工作。”也不會讓她跟家里的生意捆綁更深。
——
為了像個職場女性，沈煙穿了套西裝連衣裙，筆挺的版型設計襯得她精神飽滿，魚尾包裙將她的纖腰翹臀包裹得流暢精致。
似乎是很少穿這么正式，沈煙從下車開始，就有人投來驚艷的目光。
沈煙問：“我穿得很奇怪嗎？”
小王助理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大概是驚訝您穿得這么好看吧。”
“哪有。”嘴上謙虛，嘴角已經咧到耳根了
進入公司大門，沈煙忙著跟迎面而來的公司同事打招呼，盡管她一個都不認識。
“沈總好。”幾個年輕的小姑娘一起通勤，快步通過沈煙身邊，恭敬地打招呼。
沈煙點點頭，目送她們一路小跑進員工電梯，扭頭看向小王助理。
小王助理輕聲提醒：“昨天秘書室里的幾位。”
沈煙恍然大悟，左邊那個不就是昨天的小張秘書嗎？
“……”沈煙擰著眉，沉重地喊，“小王啊。”
“沈總，怎么了？”
“我覺得我好像記性也不太好了。”沈煙惆悵地說道，“不瞞你說，你今天早上來接我的時候，我都想了好久你姓什么。”
“……”小王助理干笑幾聲，“周總說過，你的病，是會影響記憶力的。”
沈煙進入高管專用的電梯，低聲感慨：“我該不會阿爾茨海默癥吧？”
電梯門緩緩合上。
“煙煙說誰阿爾茨海默癥了？”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問道。
“叮”一聲，電梯門又被人摁開了，馮柏走進電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煙渾身僵硬，尷尬地笑：“馮……馮叔叔啊，我說我自己呢……記性太差了。”
馮柏笑了笑，一手抵著電梯門，對不遠處招手，面露不耐來：“磨磨蹭蹭的，快點。”
沈煙探頭望過去：“誰啊？”
不遠處一個穿著毛衣牛仔褲，怎么看都不像這座大樓里工作人員的男人，街溜子似的步伐慢悠悠趟過來，正好聽見沈煙的問題。
“喲，貴人多忘事啊。”
那年輕男人看著二十歲不到，個子高挑清瘦，膚白秀氣，長發扎著一支小馬尾，眼角微微向下，一副無辜善良的模樣。
開口卻是：“我不就出差調研一周嗎，高貴的沈煙大小姐就把你師叔忘了啊？”
語氣輕飄飄，聲音略沙啞，卻是好聽的少年音。
沈煙想起來這人是誰了。暗道一聲晦氣。
宋陽，只比自己大三歲，他是沈煙父親去世前一年，才被爺爺收為徒弟的。
在那之前，宋陽只是一個不如沈陽高，三天兩頭來沈家偷沈煙零食吃的討厭的小胖子。還是個性格惡劣，極為毒舌的小胖子。
后來沈煙出國，就沒聯系過宋陽了。高二回國后，她長期住校，只是驚鴻一瞥過宋陽瘦削的背影。
這次倒是沈煙記憶里第一次正面直視長大后的宋陽。
沒想到居然出落得這么人模狗樣了。而且明明快30歲了，看著還像個高中生，老天爺還是偏愛這個討厭鬼。
大概是看出沈煙眼里的驚羨，宋陽驕傲得鼻孔朝天：“怎么著，是不是感覺我比周宴聲還帥啊？”
沈煙抽了抽嘴角：“你屬實高估自己了。”
馮柏一掌拍在宋陽后腦勺：“端正點態度，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還有，讓你上班穿正裝，看看你穿的什么，逛街啊？”
“有人在呢，別這樣教育我。”宋陽委屈地嘀咕。
馮柏今年快四十歲了，宋陽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頭，如今也最怕馮柏。
沈煙別開臉偷笑，這個沒皮沒臉的家伙居然也知道丟臉。
宋陽看她笑自己，也不氣，輕彈舌尖，一抬下巴：“嘖，師侄女，叫師叔。”
“……”
馮柏一把薅住宋陽的后領。
宋陽揮著手臂想要掙脫，馮柏不容他反抗，正好電梯門打開，他拖著宋陽離開電梯。
“煙煙，等會兒十點半你來一下研發室，有點新品需要你把把關。”說罷，馮柏扯著宋陽離開。
宋陽被拖著踉踉蹌蹌，也不忘朝沈煙擺手，擠眉弄眼道：“等會兒見啦，乖侄女。”
“……”
當年宋陽被爺爺收為徒弟以后，也是這副欠揍的嘴臉，一口一個“師侄女”，有時候直接喊她“侄女”。明明只比自己大三歲，而且除了廚藝天才以外，不是學習那塊料，初二了連“Apple”都不會拼。
時至今日，這家伙依舊如此討厭，也算是從一而終的人了。
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小王助理才詳細地給她解釋：“宋陽現在是研發部的總監。”
沈煙雙眼一亮：“也就是說，嚴格意義上講，我是他的直屬領導？”
“是的。”
“呵。”沈煙嗤笑一聲。
就這，還想讓她叫師叔？她先叫他“小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