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黑大漢押入縣衙大牢,首先就是進行搜身,給他換上囚服,以便于接下來的升堂審訊。
一番搜索,在他身上搜出了藥粉一包、糖果數(shù)顆、兩張鬼畫符、以及一張泛黃破損的書頁。
同時還有數(shù)十兩紋銀,抽出一半孝敬上面,剩下的皆由眾人暗中分了。
像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尤為常見。
經(jīng)過查驗,藥粉和糖果都是能使人致幻的迷子,其中藥粉的香味,能讓人注意力暫時降低。
想來,他之所以能當(dāng)街擄走孩童,卻不被其他人注意到,應(yīng)該就是運用了這種奇特的藥粉。
糖果的話,則是用來誘拐孩童的最佳利器。
一旦吃下,便會神志不清,人家說什么他就做什么,會老老實實跟著人家走,這種情況俗稱“打絮巴”,又叫“扯絮”,小兒無知,常受其害。
至于黃符,以及那張書頁,上面記載的東西沒人能看得懂,畢竟不是誰都像他一樣讀過書、會識字,因此謝端找個理由,索性自己收下了。
而解除造畜之術(shù)的方法,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那張書頁上就記載著有,倒也沒必要再去問他。
萬一此人用心險惡,在臨死之前還想拉兩個墊背的,告訴他錯誤的方法,反倒是得不償失。
后續(xù)的審訊,交由知縣大人處理,自己的任務(wù),到此算是完成了,故而他也沒在牢里逗留。
出了牢門,便喚來一名衙役,讓他去準(zhǔn)備楊柳枝條、黑狗血、朱砂、童子尿以及鹽巴,吩咐混合在一起熬煮成湯,以此可以解除造畜邪法。
那兩頭羔羊喝了之后,果不其然,瞬間變回了人形,其中一人,正是李清的長子李元祺!
除了舌頭發(fā)硬,不能言語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正常,經(jīng)過大夫一番診治,不日便可恢復(fù)。
雖說破案的過程有些波折,好在是虛驚一場。
……
困擾山陰縣多日的孩童失蹤案,今日終于有了結(jié)果,知縣大人升堂審訊,城內(nèi)不少百姓聽得這個消息,紛紛來到縣衙門口,只為觀審此案。
對于此,謝端就沒那么大的興趣了,相較而言,他更喜歡研究從那案犯身上搜出來的符咒。
此刻回到自己房中,掩上房門,將三張黃符擺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時把那張書頁整齊攤開。
書頁起初是用羊皮包著的,并且不是放在口袋里,而是縫在衣物的后襟當(dāng)中,如果不是搜身的時候,摸到了那張羊皮,還真不一定能發(fā)覺。
由此可見,這件東西必然對他很是重要。
書頁已經(jīng)泛黃了,皺巴巴的,不知歷經(jīng)了多少歲月,被磨得很薄很薄,稍一用力就會戳破。
頁面的正面與背面,都以硬毫筆書寫了細小的文字,甚至還配了插畫,不過已經(jīng)很模糊了。
看這情形,應(yīng)該是從某本冊子上撕下來的。
剛得到的時候,謝端只是粗淺的掃了兩眼,大概知道上面的內(nèi)容,此時仔細驗看之下,只見這小小的一頁紙張,上面竟記載了好幾種符術(shù)。
造畜術(shù)是一種,其次是開眼術(shù)、毒瘴術(shù),都配有符咒插畫,包括施展方法,以及解法等等。
謝端對照桌上那三張黃符,依次辨認清楚。
之前黑大漢朝著他們?nèi)映龅哪且粡垼嵌菊畏唤?jīng)施用,能瞬間放出毒霧,常人只要吸入一點,五臟六腑立刻便會糜爛,殺人于無形。
“好毒的符術(shù),這怕不是什么旁門邪道!”
謝端心中暗忖,同時翻到了背面查閱。
至于另一面,只有寥寥幾行字,謝端全都看得懂,而下面則是一幅人體全景圖,人體上標(biāo)了各大穴位經(jīng)脈,包括線條箭頭,表明往復(fù)循環(huán)!
這竟是一門關(guān)于呼吸吐納的練氣之法。
比起正面的符術(shù),這一門練氣之法倒是顯得溫和不少,而且修煉方法看上去也不復(fù)雜。
只是這門練氣之法明顯不齊全,這一頁僅僅只是開了個頭,關(guān)于后面的內(nèi)容,則全然不知。
“也不知練了會不會走火入魔?”
謝端一邊閱覽,同時心中也是大感震撼。
其實仔細想想,此法那黑大漢能修練,自己肯定也是能夠修煉的,而且說實話,這一門練氣之法對他的誘惑很大,說沒有想法那是騙人的。
但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了,首先這東西來路不明,上面記載的練氣之法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再者這還只是一門殘缺了的練氣之法,自己一沒有名師指導(dǎo),二沒有兩條命,貿(mào)然修行,出了問題算誰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不良后果!
何況要論修行,他腦子里的《陰符心經(jīng)》,不比這無名之法高明多了?雖說暫時無法參悟。
總之不管怎么說,為了穩(wěn)妥起見,也為了這條小命,這門練氣之法,暫時還是不要去觸碰為好。
好在煉氣之法雖然不能貿(mào)然修行,可是另一面的幾門符術(shù),倒是可以嘗試著去練一練。
關(guān)于符箓,一般都是道門中人運用甚多,正統(tǒng)道門有專門的規(guī)章制度,只有真正入了道,授了箓,成為了祖師門下弟子,畫的符才會靈驗。
這種符箓,由符頭、符聯(lián)、符身、符腳構(gòu)成的符式,稱為陽符,在施用或書寫時,往往要配合罡步、手印、咒語、秘諱、口訣等等,按照一定的儀式來進行書寫。
有的甚至還會打上神諱,寫下需要做的事以及神名,過程極為繁瑣,畢竟符無諱不立,符無膽不存。
此類符咒,常應(yīng)用于平安符、姻緣符、財?shù)摲绕胀ㄈ丝梢噪S身攜帶的符箓。
而關(guān)于另一種,則是由線條、雷紋、云篆、星斗等構(gòu)成的符式,這種稱為陰符,沒有那么多的儀式,只需要一點靈光便是符,且威力絲毫不弱。
那張書頁上面記載的符咒,便是屬于陰符之類,無論繪制還是施用,都需要施術(shù)之人身兼靈炁,若沒有靈炁做基礎(chǔ)的話,便只是一張普通黃紙。
對于他人來講,的確如此,可是對于謝端而言,有沒有靈炁在身,其實倒并不是那么重要,因為他擁有陰陽符錢,能夠直接運用驅(qū)使各類符咒。
借助符錢之力,照樣可以施展自如。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著修行這幾門符術(shù)。
造畜術(shù)、開眼術(shù),說白了,對他的作用其實不是很大,唯一有點用處的,便是那毒瘴之術(shù)。
制毒瘴符,遇到危險甩將出去,就算不能頃刻之間要了對方的性命,卻也可以為自己逃命爭取時間,總之壞處不大,就是太過兇狠毒辣了。
雖說在他看來,術(shù)法本無正邪之分,關(guān)鍵在于人心善惡,用邪術(shù)去做好事,那邪術(shù)也成了仙術(shù),反之,用仙術(shù)去做惡事,仙術(shù)亦變成了邪術(shù)。
不過說起來,這門毒瘴術(shù),揮手之間,便能輕易取人性命,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得要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