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上好的香粉,一點兒都別浪費了。”
“是,夫人。”
幾名青衣小婢,拽住女子的頭發,抓起地上泥土,使勁的塞進女子的嘴里,直到,女子瞪大著的乞求雙眼,失去光彩,眼角,一滴血淚滑落,混著滿臉的泥土和香粉,成了她留在這個世界,最后一個記憶。
“夫……夫人……她……她死了。”
小婢手一松,蒼白臉,驚慌的看著軟癱在地上沒有一絲生氣的女子。
“慌什么慌?不就是一個奴妾而已,哼!就這么點能耐,還敢爬王爺的床?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發髻高挽,嬌艷貌美的麗夫人扇了扇鼻子,嫌棄了瞟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毫無一絲憐憫,花樹下,溫婉柔美的云夫人微微皺眉,好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
麗夫人嬌媚一笑,似討好似得意道,“云姐姐,可是嚇著你了?她打翻了姐姐心愛的香粉,妹妹只是替姐姐稍稍懲罰一下,姐姐……不會怪罪妹妹吧。”
“可惜了……”云夫人輕蹙娥眉,柔婉一笑,“天香園的粉,可不好買。”
麗夫人臉上的媚笑微僵,這就是云輕瑤,這個世人眼中有著菩薩心腸,炎都第一善心人,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善良”!她從來不會親自動手,永遠都會有無數人為她開路,只因……她是大炎王朝三王爺南宮焱最寵愛的女子,還有一個只手遮天的宰相父親!
“娘——娘——”
踉蹌的小小身影,驚叫著跑了過來,臟兮兮的小手搖晃著地上的女子,哭喊著,“娘——你怎么了?娘——你醒醒,你醒醒,不要丟下小七!不要丟下小七!”
可不管他怎么搖晃,怎么哭喊,也得不到一絲的回應。
“嗚嗚嗚……娘,小七再也不要吃饅頭了,你快起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小小的身軀哭喊著,只因他跟娘親說他想吃饅頭,娘親才出了院子,小人兒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把地上的女子扶起來,可卻無法移動分毫,他……還太小了。
“饅頭?咯咯……果真是什么樣的賤人,生出什么樣的賤種!”
麗夫人一臉鄙夷,瞟的云輕瑤盯著小七的一雙冷眸,袖中雙手緊握,妖媚一笑,向著跪倒在地上的小人兒,走了過去。
“小七……你不是想吃饅頭嗎?麗娘那里什么樣的饅頭都有哦,跟麗娘走吧。”
麗夫人一使眼色,婢女們臉色一變,趕緊去拉小人兒。
“不要!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我要娘親——”
小男孩怒視著眾人,雙眼通紅,琥珀色的瞳仁,竟讓人生出一絲的懼意!
“好一個小賤種,小小年紀不知好,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麗夫人眼眸一沉,猛地伸手,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小人小手揮動著,臉色漸漸青白起來,瞪大著琥珀色的雙眼,奮力的掙扎著,遠處的云輕瑤,一抹得意掛上眉梢。
忽然,地上毫無生氣的人兒猛的睜開了雙眼,犀利的目光,似是一道閃電,剎那間,劈開了麗夫人的手。
“啊——鬼——”
麗夫人顫抖著,往后退,慘白的臉在女子嘴角的那抹冷笑中,滿是驚恐,周圍是一片片的尖叫:“鬼啊——”
一股白光瞬間涌入腦海中,女子身子一軟,再次倒了下去。
“娘——”
眾人四散逃開,只剩下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蕩在空蕩的花園。
清晨,陽光透過破爛的窗戶灑在簡陋的房間里,破舊的房間里,只一桌一床,誰能想到,堂堂大炎王朝三王爺的府中,竟還有這般破舊的院落。
“竟然……穿越了?”
醒過來的上官冰柔消化著這個身體本有的記憶,低聲喃喃,嘴角一抹苦笑,是上天也不愿意自己那般冤枉的死掉嗎?她,二十一世界的天才制香師上官冰,空有一身天賦本領,最后卻淪為她人的踏腳石,不僅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所有的心血盡歸了她人名下,還落的一個盜取她人專利不成反誣陷的罪名,她……終究是敗給了權勢和錢財,最后……小命都搭上了。
錢財?權勢?既然……上天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她勢要憑借自己的雙手,將之全部踏在腳下!這一次……她定不再輸!
閉上眼,深吸一口陌生而冰冷的空氣,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是上官冰,而是上官冰柔,這個與自己名字一字之差,卻同樣受盡苦難的女子。
“娘——”
小小的身影,顫抖著小手端著發黃的碗走了進來,“娘,你終于醒了。”
男孩一身破舊的衣服,擁進冰柔的懷中,紅腫的小手緊緊的抓著冰柔的衣袖,似乎,只要一松開,她便會消失不見,抬頭,一雙明亮的琥珀色大眼,通紅的看著她,“娘……”
冰柔嘴角微僵,伸出手,眼中光芒閃動,“小……小七。”
前一世,一心沉醉制香,從未享受過親情的她,一穿越,竟成了一個……五歲孩子的娘?
“娘……小七燒了熱熱的水,娘親喝了,就一點也不疼了。”
小七端著熱水,體貼的吹了吹,湊到冰柔嘴邊,顯然,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溫水入口,融化的,是心,在屬于冰柔的記憶里,她們母子,在這里的地位,就連一個奴才,都敢隨意的欺負,冰柔將小七擁入懷中,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小七,有娘在,以后……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
她會用她的全部,去疼愛這個孩子,她要給他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一個他自己……主宰的人生!
王府中央,肅立的閣樓里,紫金袍男子看著手中傳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溫度,抬頭,琥珀色的雙眸帶著邪魅的冷意,鬼斧神雕的容顏,只是一眼,便能讓無數少女癡迷,劍眉,冷眸,挺鼻,薄唇,無一不張揚著他的尊貴與傲氣,他,就是這大炎王朝的冥神王爺——三王爺南宮焱。
“該回來了。”
淡漠的磁聲從微微勾起的嘴角吐出,不知喜怒,身前俯身跪下的侍衛身軀挺立,不動絲毫。
“王爺……”
門外傳來管家帶著一絲猶豫的聲音,南宮焱一招手,房間人影瞬間消失,手中的書信在指掌間化為灰燼。
“進來。”
管家躬身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張折疊的破布,微微顫抖,南宮焱眼睛微瞇,“什么事。”
“回……王爺……這是……這是落花院送來的……血書。”
管家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吞吞吐吐的說道。
“落花院?”
南宮焱隨意的問道,血書?他倒是不知道他的侍妾什么時候有這個膽子了?
“是……是上官……上官姑娘的院子。”
南宮焱臉色稍頓,一抹邪魅冷笑掛上嘴角,她……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拿過來。”
“是……”
管家緩步移動,把破布遞了過去,而后趕緊遠遠的站了回去。
南宮焱瞟了他一眼,打開破布,八個血紅大字刺入眼簾,一股陰寒冷意瞬間涌出,管家腳一軟,跪了下去。
“把她……帶到前廳去,不來,就給本王綁來。”
邪魅的聲音,寒冰的溫度,管家趕緊稱是,快步的退了出去。
“上官冰柔?”
腦海中閃過一雙淚眼,他很好奇,是什么,讓當初那個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女人,敢給自己寫著這般血書!
王府正廳中,侍妾們齊齊注視著高坐的男人,眼中是濃濃的驕傲和仰慕,能成為三王爺南宮焱的女人,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王爺,您別生氣,一個奴妾而已,氣壞了身子可不值。”
麗夫人看著廳中高坐的男子,妖媚的聲音酥骨三分,眼底,是壓抑的嫉恨,賤人!竟然敢裝神弄鬼的嚇她!
南宮焱看都沒看她一眼,奴妾?她可是第一個敢挑戰自己的奴妾!
“王爺……人帶到。”
南宮焱薄唇微動,聲音徹骨冰寒,“帶進來。”
青衣著身,一頭青絲只一支桃木簪挽起,巴掌小臉上,俏鼻,嬌唇,無一絲粉黛,卻更勝粉黛三千,眸似水,帶著淡淡的冰冷,孑然而立,清風拂過額角垂發,更添幾分淡淡的嫵媚。
“這……是她?”
麗夫人驚呼出聲,怎么也想到,平日里從來不敢抬頭的她,竟然有著這般清麗脫俗之姿,眼中怨恨又添幾分嫉妒。
冰柔直視著面前的男子,心中冷笑,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尤其是那一身的孤傲中隱約的一絲邪魅,別具一格,冰柔單薄的身子挺直而立,絲毫不因那冰冷的幾乎將她刺透的目光而動容。
“父王……”
小七拉著冰柔的衣角,低低的叫了一聲,乖乖的站在冰柔的身邊,偷偷的打量這個從未見過的爹。
“這可是你寫的。”
破布飄下,兩邊坐立的眾位夫人原本幸災樂禍的笑悄悄的收進了眼底,王爺……真的動怒了。
“是。”
淡淡的聲音,沒有絲毫遲疑,冰柔直視著南宮焱,隱隱中帶著一絲挑釁,琥珀色雙眸微瞇,“你是在……挑起本王的怒火。”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公道……自在人心!”
冰柔冷冷的看著南宮焱,絲毫不懼。
“自在人心?那你給本王好好解釋一下!本王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冰冷的字,從南宮焱薄唇中一字一字吐出,雖是艷陽高照,卻覺格外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