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大陸,已經無法追溯它的起源,漫漫時間長河中讓這個世界的勝武之風愈加繁榮,即便是普通人也都會一兩式的武學。
孤氏劍宗延續了不知多少年,作為阿拉德大陸最古老的的傳承之一對武學更加看重,孤氏家族人人都是武道精英已經廣為流傳。
今天又是根骨評定的日子,這是孤氏劍宗每三年一次最隆重的家族大會,這個時候會評定幼童根骨。
孤風是一個很沉默的孩子,在孤氏劍宗同樣是一個經常會被遺忘的孩子,說起孤風的身份也算孤氏家族嫡系,當代家主孤冥的兒子,若這么看孤風的身份不可謂不尊貴。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孤風只是孤冥醉酒后與一個隨身丫鬟的錯誤,正因如此孤氏家族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是一個恥辱。
“風兒,快去吧,娘沒事兒!”草屋中一個面容憔悴的婦人強撐著露出一絲笑意,溫和地對身邊的孤風說道。
“咳咳……”剛說完就被一連串的咳嗽聲打斷了。
孤風沒有說話,只是將并不厚實的破舊被褥仔細為母親裹嚴實,他只有六歲,但卻比十幾歲的孩子更要懂事。
屋外飄著雪花,凜冽的寒風透過草屋的縫隙讓屋中并無一絲溫暖,他捧著母親的手放在幼小的懷中。
母親本來很漂亮、很溫柔,可是多年的病疾讓她看不到一絲血色,蒼白的臉似乎隨時都會就這么沉睡過去。
草屋中透著一股寒氣,多年來兩人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雖然孤風的身份似乎很尊貴,但被當做恥辱的母子兩人甚至過的連下人都不如。
孤風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從未提起過,自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這所草屋中,除了母親連個仆人都沒見過,更不用說那個高貴的父親,不過他從未抱怨過。
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孤風不愿離開,可是母親卻一直催促他,催促他去今年的根骨評定。
“快去吧,娘在家里等著!”婦人努力抬起手摸了摸孤風的臉。
孤風終于去了,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婦人倔強的撐起身子,眼中帶著留戀與不舍,手指指著孤風離去的方向,似乎在抓著什么,表情漸漸凝固了。
孤氏劍宗,演武大廳。
雖然是評定根骨的日子,但作為一年之末的最后幾天,依然到處洋溢著歡笑與喜慶,二十多個五六歲的孩子已經準備開始根骨測試。
孤風抬起頭望著演武大廳,這是他第一次來,雖然是一個被遺忘的孩子但他同樣充滿希冀,不是為他而是為母親。
大雪紛飛的隆冬季節,沒有人會在這是后還傻傻的呆在外面,所以當孤風到達演武大廳時門口并沒有人。
咯吱!
大門推開了,演武大廳中所有人立即將目光聚集在孤風身上,孤風這一刻也被驚了一下,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人。
宏偉的大門只站著他一個柔小的身影,頭頂還飄著幾片雪花,看上去如此孤單。
“他是誰?怎么從來沒見過?”
正要接受測試的孩子中傳來一個聲音,跟這些孩子不同,年長的人恍惚記得還有這么一個孩子啊,只是怎么也會來呢?
一瞬間大廳平寂下來,都將目光望向家主孤冥。
“既然來了就一起測試吧!”孤冥平靜地說道,不含一絲感情,同樣連一眼都沒看孤風。
孤氏孩童都保持了孤氏劍宗延續下來的武道天賦,二十多個孩子的根骨評定皆屬上乘,這個結果令即將到來的新年更添一份喜慶,而眾人似乎也并無意外,每次的結果都會如此,大家已經習慣了。
最后一個該孤風了,似乎所有人都對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就連剛剛測試完的孩子也不例外,孤風倒也毫不在意,他此刻只關心自己的根骨評定,因為他要給母親一個新年驚喜。
“孤風,根骨12,武道天賦,極差!”族老冷漠的聲音在回蕩在演武大廳中。
阿拉德大陸根骨評分決定了一個人的武道天賦,先前孤氏的一眾孩子根骨都是在80分以上的絕佳資質,孤風的12就更顯的刺眼,要知道就算是普通人的根骨一般也在20左右。
已經有不少人在小聲碎語著,孤風愣住了,雖然他不懂,但12與80的差距還是知道的,一瞬間似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回去吧,以后就別出現在這個地方了!”孤冥轉過身平靜地說,隨后消失在大廳中。
雪依然在不知疲倦的下著,雪花飄落在孤風的手上立即融化,冰冷冰冷的,但即使再冷也抵不過心中的冷!
孤風一步步蹣跚在雪地中,幼小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疲憊與孤單,他的世界似乎永遠只有他一個人。
終于到家了,雖然這個家破舊、簡陋,但孤風覺得這里比演武大廳暖和的多、舒服的多,他不想讓母親失望,所以一瞬間就調整好心態。
草門打開,剛剛才浮現的笑容一下子呆滯了。
四目相對,婦人目光的方向正是孤風,孤風這一刻看得清清楚楚母親眼中飽含的濃濃不舍,五指奮力地向前抓著什么。
“娘……娘……”
孤風的聲音有些沙啞,瘋狂地撲向婦人,就算再無知他也知道發生了什么,顫抖的小手撫摸過母親的眼睛,然后輕輕的將母親的手放下。
該發生的情景并未發生,孤風不哭、無淚,就這么怔怔滴看著安詳的母親,或許她真的累了,或許她真的該休息了。
一幕幕影像從腦海中閃過,那時候他還是個剛記事的孩童,他的世界里都是母親,母親第一次教自己走路,第一次背自己出去,第一次給自己講故事……太多太多了,在記憶里母親的臉色從來都是蒼白,但母親的懷抱一直都是最溫暖的。
一天一夜了,雪也從未停過,草屋顯得更加冰冷,母親的身體已經發涼凍僵,可孤風依舊用被褥裹著。
終于孤風起身了,依然看不到眼淚,他還有事情要做,他還要埋葬母親。
大雪將土地掩埋,冰冷的寒氣讓土壤變得僵硬無比,孤風就是這么固執倔強的挖著,一個六歲的孩子在紛飛的飄雪中艱難的刨著。
有時候用手,有時候用鐵鏟,雙手早就磨的鮮血淋淋,在這凜冽的天氣中都要凍上了,可孤風依然毫無所覺。
埋葬母親的地方整整用了一天時間,母親的墓碑是用一塊四方的木頭做成的,大雪已經將母親的墳頭淹沒,誰會在意這里埋葬了一個人,孤氏的族人?還是那個所謂的父親?
孤風離開了,離開孤氏劍宗,離開這個陪母親一起住過六年的地方,帶著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也帶走了母親的怨!
踏著新年的時鐘消失在茫茫雪海中,可是又有誰會在意少了這么一個人呢,他一直都是被遺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