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書看著兩個在夜間歡鬧的孩子,眼里滑過一絲興然,信手摘了片樹葉,對著上面喃喃的念了幾句,玉手一點,樹葉像是府有靈魂般飄出林外,向太白山的方向飛去。
嘻嘻鬧鬧間,天已大亮。
綠幽幽的森林被照亮了一大片,賀雨樓長長的舒了一口,內心嘆道:“天總算亮了!”
三天后,三人已然來到招搖山腳下,山腰間氤氳梁饒,倒給招搖山增加了一種神秘感。
“師父,這山……”賀雨樓詫異道。
段子書沉凝半響,左腳一出便踏上了石頭鋪成的路,君墨琛與賀雨樓尾隨而上。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賀雨樓全身汗水涔涔,口也有些干渴。
賀雨樓心道:此時要是有水從天而降就好了!
山神似乎聽到了賀雨樓的禱告,離他們不遠處便傳出了潺潺流水聲。
賀雨樓尋著聲音的來源處快步向前,果然看見一條淌淌流著的小溪。
小溪水波漣漪,清澈無比。
原本在溪邊飲水的小鳥見到賀雨樓的到來,都撲騰著翅膀飛走了,魚兒也退避三尺。
賀雨樓嘟了嘟嘴,她又不是瘟神?有必要躲著她嗎?
她固然是忘記自己身上那非祥非煞的氣息了,動物不比人類,他們沒有人類天姿卓越的本領,嗅覺卻是人類無所能及的,一聞到賀雨樓身上的氣息自然是躲開來。
沒一會,段子書與君墨琛走了過來,瞥見賀雨樓把整張臉都伸進小溪里,巴不得把溪水全吸干的樣子,著實有些滑稽!
賀雨樓咕嚕咕嚕地喝了好些水,小臉上濕噠噠的,盡是水珠。
她像一個鴨子一樣,甩了甩腦袋,小臉上紅光異彩,嚕喃道:“好甜啊!”然后一個興起,整個人跳進了水里,與夭夭玩起潑水來。
“雨兒,玩歸玩,可別弄濕了身子。”段子書關切道。
賀雨樓嬉笑著回答,“知道啦,師父。”
可惜已經弄濕了!
驟然,一陣地動山搖從四面八方傳來過來,嚇得賀雨樓小身板一顫,還未等自己做出反應,溪岸上的一人搶先一步把她抱了上來,一飛一落,穩穩妥妥地落岸,賀雨樓看著把她抱上岸之人的俊臉,喊了聲,“師父~~”
“看來,招搖山有事情發生了。”段子書肅然道,“你們都要小心些。”
賀雨樓恁恁點頭,有師父在,她怕什么呢?
猛然間,招搖山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仿佛要裂開般。
而后又傳出一陣破空的嘶吼聲,聲音洪亮空曠,回音重重。
賀雨樓蹙眉道:“該不會是妖界的人搶我們前頭了吧?”
“走,去看看。”段子書斷然道。
三人急促而行,四步并作一步的向聲音來源處而去。
等到三人趕到時就見原本綠油油的樹木此刻傾倒一片,無比狼疾,就好像被某個巨人踩過一樣。
電光火石間,一道綠光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們攻了過來,后者早有所察覺,翻身一躍,躲了過去。
霎時間,綠光直直的射在三個人身后的樹身上,原本粗壯繁茂的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衰老。
三人見狀,心下了然。
綠光,有巨毒!
“是誰在本帥哥面前裝神弄鬼,快快現身。”君墨琛冷戾道,“要不然等本帥哥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當坐墊。”
……
回應他的只有重重回音。
驟然,又是三道綠光射出。
有前車之鑒,段子書這回警覺了不少,袖袍一揮,便把三道綠光擋了開。
這時……對方有了回應……
“能如此簡單的擋下這毒的人天下沒幾個,你不是太白山的左閣就是玉衡山的杜老道。”
賀雨樓頓感詫異,她的師父何時變成玉掌門了?聽到對反后話她才醒悟過來……
對方說:“你定然不會是段子書,他向來都只穿白色。”
賀雨樓心道:恭喜你,你猜錯了!
段子書心下了然,對方恐怕是認識他的,不過距離他們還很遠,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們的身形,斷然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于是對身旁兩人低聲道:“對反是個法術在你們之上的人,你們待在我身后,他斷然傷不了你們。”
“護著又如何,我想殺就殺。要是段子書在我固然還有些忌憚,可惜他不在,看你們這身著裝定不是太白山弟子,說,你們是那山派的,到時候死我手里,我也好把你們尸首送回去。”對方嗤笑道。
“我們就是太……”
賀雨樓話未說完,就見段子書對她做了閉嘴的姿勢,壓低聲音說道:“對方是誰我們還不清楚,縱使他認識為師,我們也不能自報家門,否則就難引他出來。”
賀雨樓點點頭。
君墨琛頭腦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之色,對著聲音的來遠處大聲道:“我們是游仙,固然不是太白山的,也不是玉衡山的,不過我可以斷言你的法力在我們之下。”
“放屁……”對方怒了。
“哈哈……這還要放屁啊?本帥哥才不屑對個藏頭又藏尾的家伙放屁呢,那簡直叫浪費。”君墨琛冷哼道,“本帥哥寧可憋被褥里放也比對著你放強。”
賀雨樓聞言,差點沒笑出聲來,但還是強忍了下來,她不能笑,要不然對反就可能識破君墨琛這招“逼迫大法”了。
“你這小娃娃嘴怎么這么毒?待會我抓到你非得把你千瘡百孔,毒成一灘泥。”對方更怒了。
“想毒本帥哥?先拿桿秤秤下自己有多重……”君墨琛嗤笑。
他的意思任誰都聽得出來,他明顯是在鄙視對反膽小不敢露面。
不曾想他的話剛落,幾道綠光朝他飛了過來,但都被段子書擋了下來。
對方見自己偷襲不成,惱羞成怒,一瞬間便飛到了三人對面。
飛來時還帶著簌簌風聲,顯然是從較遠的地方飛來的。
不過,他的速度真的很快,四個君墨琛加四個賀雨樓都不是對方的敵手,實力應該在兩儀之上。
辛虧他們這邊有個無極的段子書!固然是不用怕她的!
對方一身黑袍素裹,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絲巾斗笠,看不清容顏,但從身形來看可以斷定是個女子,不過她的聲音十分粗礦,有些男子的味道。
她看見段子書時,身子微微一顫,又將目光移向段子書身后賀雨樓,又是一怔,隱藏在斗笠下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冷笑。
段子書看對方的穿著打扮,早已猜出對方是誰,不驚不訝道:“是你。”
“段子書,你竟然舍得出梨園了?真是活見了鬼。”對方嗤笑道。
“這是我的自由。”段子書冷冷道。
“姐姐要是知道,她該多開心啊!她年年想,日日念的人終于出來了。”對方說著得意地揚了揚手里微微有些狼狽的小家伙,“不用猜,想必你們也是來尋它的吧!”。
三人一瞧便知道那是囚牛了,不過灰頭灰臉,模糊難堪,難以看清其容貌。
“你不給我們,我們不知道搶啊!”賀雨樓悻然道。
“你這小丫頭身上氣息頗怪,口氣也不小,說,你是誰?”對方看著賀雨樓問道。
“我是……師父的徒弟,賀雨樓。”賀雨樓抬頭挺胸道。
對方瞥了眼段子書,心下了然,“段子書,六百年過去了,沒想到你也會收徒弟,真是天下奇譚,你說姐姐要是知道了,她該多傷心啊!說不定會殺了這小丫頭。”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何必執著不放。”段子書淡淡地說,“你不是我對手,交出囚牛,我便不與你打。”話落,玉手一伸。
“哈哈,笑話,你說過去就過去了,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只手遮天的段子書嗎?”黑衣女子嗤笑道,“我忌憚你,但并不代表我膽怯,想要這只囚牛便來火鳳宮取。”
對方話落一個飛躍便飛出了九霄云外,段子書尾隨而置,卻不想對方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在她與段子書交談之時她便私下做了小動作,手中捏出無數個想繡花針一樣的綠光,等時機成熟,也就是她飛空之時,繡花針一樣的綠光像撒豆子一樣像賀雨樓撒去。
她能替她姐姐做的便是清除段子書身邊一切有生命價值的東西,所以她以煉制毒藥為主,若比天下誰的毒最厲害,那便是她了。
等段子書發現對方陰謀時,顯然已經來不急了……
接近失聲道:“雨兒,小心。”
賀雨樓當下反應過來,就見君墨琛碧劍一揮,擋下了朝賀雨樓飛落而下的數根綠光。
酣睡中的貔貅猛得睜開雙睦,金光乍現間,破空一聲嘶吼,其余的綠光都被它吹跑開來,然后一個飛躍,朝黑衣女子的方向飛去,目標顯然是她手里的囚牛。
賀雨樓、君墨琛、夭夭一同御劍而飛,目標與貔貅相同。
黑衣女子顯然知道現在的局勢對自己十分不利,重重的吹了兩聲口哨。
驟然,天空長虹一現,數只大鳥朝他們的方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