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浮離開后,林月蕓端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處窗臺半響,她低笑了起來,光風霽月的許家公子,還是這么容易心軟。可當年的人,當年的事,他們永遠都回不到從前。想到這里,她收斂了嘴角的笑意。
“林初,進來一下。”林月蕓用手撐著額頭,沉聲喚道。
一個穿著碧色衣裙的清秀姑娘聞聲推門而入,在桌前站定。
“這幾日,南將軍會歸京,到時候將他的行蹤報給我,一日都不可落下。”
“是。”林初應聲后并沒有立刻離開,依舊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月蕓換了個姿勢,將手撐在下顎處,疑惑道:“怎么了?”
林初僵直了身子,“回主子,南將軍此番回來,聽聞身邊帶了一個會醫術的姑娘。”
“我與他的事情,從來都只是長輩的許諾,日后莫要再提。”
此時,攝政王府里,徐浮接過長青遞來的茶盞,目光落在高掛的弦月上,“南珉回京?”
“是的,南將軍曾經和太后有過婚約。”長青恭敬回道,還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徐浮抬手示意他停下。
徐浮微蹙眉頭,神色晦暗,兀自喃喃:“婚約。”
隨后他將茶盞擱置在一側的桌子上,眉眼間藏著一股冷意,“什么時候的事情?”
“回大人,四年前林家和南家定親,但后來林老離世,婚事便不了了之。南將軍此番回京身旁有一孤女,軍中密探傳言二者關系親密。”說完后,長青便退到了一旁。
徐浮淡淡地應了聲嗯,接著伸手端起茶盞,輕輕地吹開茶湯表面的霧氣,淺嘗著,語氣有些輕快,“京都確實該有些喜事了。”
“大人說的極是。”長青應和道。
林月蕓剛要準備睡下,外面卻傳來一陣喧嘩聲,宮人傳報皇帝來了,她只好披著外衣從床上下來。
越焰一見到她便跑到跟前抱住了她的腰身,撒嬌道:“母后,兒臣可以和您一起睡嗎?”
她伸手揉了揉越焰的頭發,“母后風寒尚未好全,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越焰搖了搖頭,眼眶泛紅,可憐兮兮地說道:“兒臣不怕,兒臣一個人睡不著。”
“你呀,既然如此,便留下來吧!”她無奈地說著,“明日可不是休沐日,現在上床閉眼。”
“嗯,母后說的對。”越焰牽著林月蕓的手走向床榻。
屋外林初神色懨懨地靠在柱子上,但愿這個皇族心思單純些,主子也能輕松些。
夜色漸濃,京都大片區域也隨之睡去,但依舊有少部分地方燈光輝煌,其中最為熱鬧的便是煙柳巷的花滿樓,這是京都有名的青樓。花滿樓只允許客人們來此聽曲賞舞,品些小食,其他的事情一律不允,一旦有違反者,將永遠不能踏入花滿樓。花滿樓背后的東家無從得知,但無人敢惹。
花滿樓的二樓包間內,兩個男子對坐著下棋,其中穿著灰色衣袍的男子手執黑子,在棋局上方停留了許久,隨后將棋子放回盒子里,“陳兄銳意不減當年啊,是我輸了。”
在他對面被喚陳兄的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承讓,燕兄亦是不差。”
燕軒拿起一旁的茶壺將對面的茶杯斟上茶水,“如今的朝堂,是徐浮把持著,雖說林家那姑娘垂簾聽政,但效用并不大。林家早就勢弱了。”
陳集頷首,幽幽道:“南家的掌權人要回京了,只要能夠得到南家的支持,什么攝政王,什么徐浮之類的人物,早晚都得從京都消失。”說到最后,他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殺意。
“若不是明日還要上朝,今夜便和陳兄不醉不歸了。”燕軒盯著手中的茶盞,面上帶著笑意,心下卻不然。
在離開前,燕軒神色如常地囑咐:“陳兄這幾日可要記得在家靜思,被捅到小輩面前,總是有些不太好的。”
陳集駐足,看著燕軒離去的背影,暗自唾罵老狐貍,思及如今的時辰,原本不快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若是老狐貍在早朝時睡過去了,到時候可真是不醉不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