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愚讓雪梅收完東西,匆匆忙忙往屋外趕去,她走到外面,立馬被徐鴻志盯上。“少夫人,徐公子他在那邊。”
“你拿著行李去那邊,我跟他說會話?!?/p>
雪梅面露擔憂,但不敢多言,“是,少夫人?!?/p>
李知愚避開徐鴻志的目光,走了另一個方向,不出所料,徐鴻志像狗皮膏藥一樣送上門來。
“嫂夫人,陸兄的馬車在那邊,你別走錯了?!毙禅欀究粗裆o張的女人,心情甚好。
“多謝公子提醒,我這就過去?!?/p>
李知愚還沒有邁出步伐,便被徐鴻志給攔住:“嫂子,你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是在躲著我嗎?”
躲?
昨晚徐鴻志說的那些話,說話時的表情,李知愚還歷歷在目。這個時候,他倒裝起好人來了,顛倒黑白、裝傻充愣的本事和她有得一拼??上?,就是演技還差點火候。
春喜那筆賬,她一定會跟他算的。
李知愚微微抬起頭,看到遠處的陸堯,主動后退了一步:“公子說的哪里話,我沒有?!?/p>
“真的沒有?自從昨晚我說了那些話,嫂子,你便一直躲著我。你在害怕什么?嗯?你怕陸兄發現嗎?”
“徐公子,你我清清白白,我為什么害怕被夫君發現?”
“那你躲著我做什么?”
“徐公子,我已是一個婦道人家,與你獨處終歸是不妥。旁人若是知道,他們會說閑話的?!崩钪抟崎_視線,沒有和他正面對視。
她越是退縮,徐鴻志越是興奮,看見女人柔弱可欺的模樣,一切都已經勝券在握:“嫂子跟我說幾句話,那些人便要說閑話。那陸兄三天兩日往青樓跑,還帶柳畫眉那樣的娼妓回府,偏偏冷落了你。他怎么不怕旁人說閑話了?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公子,我只是一個女人……我又能做什么呢?難道公子想看我大鬧一場,然后被夫家休了,掃地出門,徹底淪為清洲城的笑柄嗎?”李知愚抹了眼角淚痕,偷偷看他:“到那時,誰還敢娶我?”
徐鴻志見女人膽小甚微,露出咄咄逼人的面孔:“我敢!”
李知愚神情愣住,難以置信看向徐鴻志。
徐鴻志以為嚇到了她,語氣柔和下來,滿眼盡是關心和心疼:“嫂子,從我見到你的那日起,我就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你。那時我知道你是陸兄的娘子,朋友妻,不可欺。這點道理我知道??扇缃窨匆娔惚凰@樣冷落欺辱,我于心不忍啊。我徐鴻志視若珍寶的女人,到了他手里,怎就一文不值了呢?”
視若珍寶?
還是女人如衣服?
李知愚藏起眼里那份不屑,偽裝成慌張心虛模樣:“徐公子,這種話,你別說了。夫君在那邊等我,我要過去了。”
她越過他要走,徐鴻志立馬攔住,魁梧的身軀擋住所有視線,讓李知愚置身于暗處:“嫂子,你別害怕,我沒有逼你。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你并非孤苦無依一人,我始終站在你這邊。你何時想找我,何時需要我,我都在?!?/p>
“我不需要。”李知愚說了一句回去,徐鴻志露出難過之色,李知愚低著頭,略帶歉意:“公子,以后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不要再接觸了吧,先告辭了?!?/p>
李知愚撇下這番話,徑直朝陸堯的馬車走去,她上到馬車,男人已經在車里坐著,從她坐進馬車開始,銳利的雙眸便一直凝視她。
“夫君,畫眉姑娘她代我留下來照顧春喜了,所以……”李知愚被他看得不舒服,強行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我知道?!标憟虼驍?,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
“實在抱歉,我又欠畫眉姑娘一個人情了。畫眉姑娘人真的很好,春喜與她只不過認識幾天,她就對她那樣好,我自認都比不上她?!?/p>
陸堯沒有接下李知愚的話,而是問道:“剛才徐鴻志和你說了什么?”
李知愚緩緩抬頭,直面陸堯的審視:“我把我昨夜看到的那個兇手,描述給了徐公子。徐公子也說,他看見了。他看到的那個刺客,也是一個帶著白色面具的男人,跟我說的一樣。如果只有我一人看到,那極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尚旃右部吹降脑?,那我必定沒有看錯人。”
陸堯透過車窗,看著正在談笑風生的徐鴻志,淺吟:“是嗎?”
李知愚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出去,歪著腦袋納悶:“只是,我也有些奇怪。那會徐公子正在火堆旁烤火,也就是和夫君在一起,完全無暇顧及其他。夫君都未曾留意到兇手,徐公子又怎會看到兇手呢?”
說完,她看向沉默不語的陸堯。
男人變成個沒事人一樣,懶懶靠著馬車,不緊不慢道:“徐鴻志這人向來不靠譜,你肯定有所耳聞。他說的話,你不用信?!?/p>
“可我看著徐公子他不像傳聞所說啊?!崩钪揶q解,“他人挺好的?!?/p>
陸堯不屑一笑:“奉勸你一句,離他遠點,否則別后悔?!?/p>
“夫君是覺得,徐公子不是好人嗎?既然夫君覺得他不是好人,為何還與他稱兄道弟呢?難道這其中有……”
李知愚話說了一半,遭到男人的冷眼和不耐煩,“不該你管的事情,最好少插手?!?/p>
李知愚膽小地收回目光,“嗯嗯,我知道了。”
“主子,可以啟程了?!彪S豫安在馬車外說。
陸堯最后看了一眼山莊,合上眼,“走吧?!?/p>
馬車按照原路,一路顛簸地返回,
李知愚想到來時的險峻地勢,身體蹦的很緊,不敢往車窗外多看一秒。
她有些狼狽地克服內心恐懼,而車里的另一位則全程閉眼假寐。她睜大眼睛,開始悄悄打量他,從剛毅的臉龐順著脖子緩緩往下,最后視線落在他的胸口處,那個對著心臟的地方。
這一刻,李知愚忘了身體的應激反應,如霧朦朧的眼睛盯著心臟的位置,漸漸露出像野獸般貪婪嗜血的眼神。
因為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