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艾黎,你快醒來吧!嗚嗚嗚……都怪我,要不你也不會傷成這樣,嗚嗚嗚嗚……”
誰在哭?這是哪兒?……艾黎心里疑惑著,努力想睜開眼卻做不到。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夾雜一絲血腥,她眉頭微蹙。
艾黎躺在南安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一動也不動,渾身是傷,裹滿了紗布和繃帶,額頭和胸口的紗布早已被血染紅,右小腿綁了一塊木板條。
剛剛經歷的一場車禍使她猝不及防,臺風“詩曼”吹倒一棵大樹,不巧正砸在她的威馳擋風玻璃上。
她的額頭被撞出了一道大口子,渾身上下多處受傷,一大塊擋風玻璃刺入了她的左胸,險些刺穿心臟,兩根肋骨和右小腿骨折了,當時就陷入了昏迷。
120救護車把艾黎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由于失血過多,心臟一度停止跳動。F醫生為她做了手術,全力搶救,才從死神手里將她拉了回來。
但是,幾乎所有醫生都說,艾黎因為頭部受到重創,加上失血過多,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F醫生也這樣說,他講話的時候不像其他醫生那樣表情哀楚,而是目光低垂若有所思。他停頓了幾秒鐘后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醒來的幾率不大,但是我想,我們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
他們這是在說誰?誰醒不過來了?我嗎?不可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嘶!呀……艾黎清晰地感覺到了疼痛:左邊額頭異常腫脹,頭腦昏沉且空虛;胸口撕裂般的疼,每一次哪怕極其微弱的呼吸都牽連四周,使她心肺劇痛,難以呼吸;右小腿像被砍了一半又被嫌棄在那里,徹骨的疼痛束縛著她。此刻,她只能一動不動。
但艾黎覺得,她自己應該是醒著的,或者就快醒了,雖然她也不清楚為什么病床上的自己還是雙眼緊閉,怎么也睜不開。不止如此,她想說話,卻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想起身活動,可四肢好像不聽使喚;她有些慌了,拼命掙扎。
艾黎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睜開了眼睛。不過她奇怪地發現自己并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現在門口,像是剛走進來談望病人似的。眼前的病房還算溫馨,淡粉色的窗簾與潔白的床鋪搭配起來更顯純潔寧靜。床頭的生命監測儀器上,幾條生命曲線正在有節奏的起伏跳動。一位年輕的男醫生正站在床邊,面色凝重地盯著那幾條曲線,不時看向病床上纏滿紗布和繃帶的女人,她昏睡著,呼吸微弱,面色慘白。
這家伙誰呀?她可真夠慘的,傷得那么重,不是要掛了吧!艾黎心里嘀咕著,慶幸不是自己。窗外的風還在呼呼作響,雨夾雜著冰雹繼續制造著陰冷,烏云密布天色陰沉如地獄。室友文倩也在,她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低聲啜泣。
“文倩,你怎么在這兒?”文倩似乎沒有聽見,依舊伏在床前啜泣,傷心不已,嘴里念叨著什么。“文倩?文倩!”此刻艾黎感覺頭腦有些空虛,左邊額頭又腫又疼,剛想伸手去摸,胸口的劇痛瞬間就把她的手臂又拉了回來。她想跟文倩說說話,可文倩壓根不理她;“醫生,這是怎么了?我怎么也有點不舒服……”那位男醫生也沒有回應,好像壓根沒有看見她,也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
艾黎強忍著疼痛,走近病床,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沒什么力氣。她很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這時,她仔細端詳床上那個裹滿紗布昏迷著的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天呀!那人怎么那么像我!可是我……文倩,文倩!醫生,醫生!她這是……”
艾黎滿臉驚恐,她聽見文倩對著病床上昏睡的女人說:“艾黎!你快點醒過來吧,嗚嗚嗚……”
不!這不可能!我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