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閣所在的湖泊還有一個極美的名字，叫做上善若水。

李清舒坐在搖晃的船只上，這船很大，里面的布置也很是精美，只是聞慣了宋景昭給的香料，她聞著這房間里面的香料便渾身不適。

現在兩人都在等著，卻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些什么。

李老夫人忽然開口問道：“你為會要到京都來？你都已經離開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還要回來？”

從湖面吹過來的風輕輕掀動她額間的碎發，她靜靜的望著湖面，而后又轉頭望著她平靜的回復道：“你這就這么不想我回來嗎？”

“或者，你在害怕我回來？”李清舒防備的瞧著她給自己遞給過來的水。

李老夫人神情微怔，“我到還不至于在這里給你下毒。”她目光落到她手腕上的手釧，一眼便明白宋景昭的意思，她微不可聞的長嘆一口氣。

李清舒轉頭，瞧見飛鳥掠過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她毫無波瀾的接著說道：“什么事情都和你沒什么關系了，當年那件事和你無關，和京都的李府也無關，但是，和我有關，我還沒死，當年的冤魂也未曾閉眼，怎么能不上京都？”

李老夫人有些生氣，她直接摔了自己手上的杯子，地上的茶杯四分五裂，滾燙的熱茶、茶葉散落了一地，“執拗！當年那事，參與的人都有誰你知道嗎？蜉蝣撼大樹，就是死路一條，更何況我聽聞你現在在三司法做事，你是女子，難道你今后不想嫁人了嗎？”

李清舒未作猶豫，站起身子，朝著船只的圍欄旁走去。她的腳步很穩定，卻不慢，落在身側的雙手微握成拳，代表著她的緊張與期待，“我就是想要蜉蝣撼大樹，即使身死又何懼？當年的事情，你可不要真相，你可以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朝著那些高高在山的人俯首稱臣，但是你難不倒不曾想過死掉的那些人里面有個曾是你的引以為傲的兒子。”

“他的尸體被扔在了亂葬崗，他的孤魂現在還夜夜不得安息。”

一陣夜風襲來，她的衣衫飄起，簌簌作響。

李老夫人目光猶如寒星，手中的道珠散落一地，突然低聲喊出來：“你走吧！”

原本在外面的老嬤嬤聽到里面的聲響，連忙走了進來，瞧見她們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連忙出聲勸和道：“小小姐，老夫人也是您的祖母，怎么都該讓著她一些。”

李清舒轉過身子詢問道：“我為什么要讓著一個相殺了我的人？”

當年她是唯一留下來的活口，可是她還記得，面前這位長得慈眉善目的祖母，容得下所有人，唯獨容不下她，親自喂她毒藥，想毒死她。

“別說了，讓她走吧。”李老夫人一臉無奈，“當年的事情終究是我對不住你，這封婚書，是你的東西，當年······”她在這里停頓了許久，又接著說道：“這婚書，你若是不要自行毀去，現在也無人知曉。”

婚書？

李清舒沒曾想到自己真的還有一份婚約，只是這婚書為何會在她的手上，她為何不直接給他們？不然李清蓮等人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的來要這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