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理解,但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讓她忍不住有些寒心,還逼她玩那所謂的喝酒游戲,逼她說真話。
現在顏歆的腦子里想的都是褚洹熾過分的行為,不在乎他是否擔心自己,也不想去他遇到徐空掣是否會是對手,打不過可以逃,他自己會惜命。
褚洹熾亦去了大相府,在下屬口中得知徐空掣不在府里面,還得知顏歆來過,但當褚洹熾問他們顏歆的行蹤時都答不上來,只指了個方向,褚洹熾氣得想捶人。
“太子妃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
下屬個個低著頭,“是。”
“她自己一個人,你們見到了沒有一個人想著跟上去暗中保護,本太子是白養了你們這群蠢材嗎?”
褚洹熾恨鐵不成鋼,教訓完后把他們貶了一個等級,回中原后只能夜夜巡邏東宮。
在褚洹熾走后,之前見識過顏歆身手的一個下屬嘀咕:“太子妃的身手哪還需要保護……”
西陲郊外,烏泱泱的蝗蟲正在林中蟄伏,仿佛在等待某人的命令,一旦得了命令,它們變伺機出動。
徐空掣到的時候,它們更加興奮了起來,翅膀拍動的聲音燥了起來。
前面領頭的是一只體型變異的巨大蝗蟲。
徐空掣對其發號施令,音色喑啞,“去吧,別走錯路,是中原。”
話間,兩手中間施出一股能量,傳到聚集的蝗蟲身上。
顏歆趕到的時候,已經人走蟲飛。
但空氣中還殘留著它們的氣味,顏歆相信,蝗蟲肯定在這里聚集出現過。
蝗蟲出動,想必又有哪里的良田要被毀。
正當顏歆在周圍檢查時,褚洹熾也趕到了。
顏歆本還想躲著他,但想到現在關鍵要緊是解決蝗蟲,揭開徐空掣的面目,她就沒藏起來,和褚洹熾遇上后,對視了一眼,她轉身不語,繼續檢查周圍蝗蟲的痕跡。
褚洹熾走近她身問:“在看什么?”
顏歆默然,跟沒聽見一樣。
褚洹熾在她身后站了一會,又問:“發現了什么?徐空掣有來過這里?”
顏歆邊觀察邊走,終于抽空回復了褚洹熾一句:“徐空掣有沒有來過不知道,這里蝗蟲肯定來過。”
“這里怎么也會有蝗蟲?”褚洹熾發出疑問。
北燕的蝗災最為嚴重,其次是靠近西陲的陳國境內,西陲郊外并無良田,怎么會吸引蝗蟲到這來?
顏歆心想,可能是徐空掣帶來的。
但她并不想告訴褚洹熾,不想跟褚洹熾說話。
折騰了半個晚上,只發現了蝗蟲的痕跡,顏歆本想繼續追查下去,褚洹熾反對道:“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找蝗蟲的線索。”
顏歆抬頭回了一句:“你自己先回去。”
“你覺得我會自己回去嗎?”
顏歆抬頭又說,斬釘截鐵,“會。”
褚洹熾先是愣眼看她,后被氣得無話可說,忍了又忍也不想再開口,最后找了塊地方站著,靠著一棵樹,不出聲也不離開。
顏歆尋著蝗蟲留下的痕跡走出了一段距離,回頭看見褚洹熾還在那,猶豫再猶豫她還是折了回去。
見人向自己走來,褚洹熾傲嬌地沒有理會,等影子落在自己跟前,女人溫柔但平淡的聲音響起,他的心情才堪堪好了一點。
“回去。”顏歆說完先走在了前面。
褚洹熾在其后看了一會她的背影,才跟了上去。
要不是顧忌他身上還有傷,顏歆不會才不會跟他回去。
惹到了人,再加上自己心情也不爽,回去后褚洹熾沒再和顏歆同一屋睡,連她的房間都沒靠近,兩人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期間一句話都沒說。
房間燈火亮起,褚洹熾找出前幾日他藏起的燭臺,坐在桌邊端量了起來,看向桌上搖曳的燭火,他把燭臺的燈芯湊近,點燃了。
一邊盯著燭臺看,一邊在想顏歆今夜的話。
她會法術,她不是常人,難道世上真有神妖鬼怪?
看著燈火,迷迷糊糊中,褚洹熾倒在了桌上,陷入了沉睡。
睜開眼,他看見了一張漂亮但一絲不茍的臉,女人的睫毛細密纖長,望向他時,眼睛清澈單純。
但在他反應過來的的第一時間,他還是推開了她,警惕地問:“何人?”
問完后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上了藥,正包扎到一半。
女人臉上沒什么表情,平淡道出幾個字,“是我救了你,我是大夫。”
“你救了我?”他明明在戰場上,怎么被她救來?
女人見他半信半疑,也沒再說話,出去一會后回來,手里端著東西,“只有粥,沒毒,喝不喝隨你。”
粥放在了他伸手夠得著的地方。
女人又看了他一會,像是一件事沒做好忍不住又道:“還需不需我幫你包扎好?”
他低頭看向了包扎到一半的紗布,默許她繼續。
女人讀懂他的意思,上前幫他包扎好后便又出去了。
約一個時辰后,女人又進來了,不用看,聞都聞到了,她手里端著藥。
看見粥已經喝掉,剩下空碗,她稍稍滿意,在剛才放粥的位置上放下藥,女人不多說一個字,簡潔明了,吐出兩個字,“喝藥。”
“你可知道我是誰?”沒動藥,他問。
“不知道。”
“這里是哪里?”
“巖舟城,我家。”
巖舟城,不是兩軍交戰敵方的城池?他怎么跑到敵方的城池中來?
對女人,他心中不由又多了幾分警惕。
“你怎么救的我?”
“不用管那么多,我要救人自有辦法,傷好后你離開便是。”
就這樣,他在女人的家里養傷,足足養了有十天。
期間女人一日三餐都為他準備好,雖然飯食簡陋,但至少不挨餓,也是女人為他換藥,在女人的照顧下,他身體恢復很快,不出五日便能下地行走,又修養了五日,還順帶勘察了巖舟城。
他也打聽到,女人是一名軍醫,這也說得過去她為什么會救了他。
女人不說,他也沒揭穿,當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走前一晚,女人給他做了一頓大餐,有魚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