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仰慕夏侯公子已久,今日有幸能遇見公子,真是上天恩德。”美人伸出玉手倒了一杯酒,遞到夏侯安面前,“來,這是小女子親手釀制的酒,夏侯公子嘗嘗。”美人的手纖細白皙,比這白玉酒杯還要入目。
夏侯安早就不知身之所在,癡癡的接過酒杯,雙目不離美人,將酒一飲而盡。酒方入肚,就覺得頭腦一片清明,他愣了愣回過了神,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問道:“這是什么酒?”
美人笑了笑,眼中是些許戲虐,緩緩坐下,一只手支著下頷,懶懶道:“這酒,叫‘言盡’。”
“什么?!”夏侯安聽見這名字竟是嚇得站了起來,一個不穩直接從座位上摔了下去。夏侯安面色發白,看了眼笑意盈盈的美人,這才舒了口氣,道,“小美人就會開玩笑,嚇到小爺了準備怎么補償?”
“聽聞夏侯公子有四十多位家室,三十三名死于非命是嗎?”美人依舊在笑,只是眼里的寒意越來越濃。身后的燭火微微晃了一下,他捻住一縷青絲甩到肩后,等著夏侯安的說辭。
夏侯安心里沒底,自然是不會承認這種事情,已經想好了一大堆的故事,結果說出口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哼,女人嘛,本來就是玩物,小爺我心情好就寵愛,心情不好就算被我活活玩死也是應該。”話說完,夏侯安面色慘白,看真美人時的神色不復之前的癡迷,而是恐懼。
凡是中了“言盡”的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這世間會配置“言盡”的,只有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毒公子”,沒有人知道“毒公子”叫什么,也沒有人知道“毒公子”師承何處武功如何,甚至沒有人見過“毒公子”的真容,但凡江湖上無解的毒藥,皆是出自毒公子的手。
夏侯安不相信毒公子會是個女子,而且還是有傾世之容的女子。可誰又說過,眼前這美人是個女子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夏侯安支起嚇軟了的身子,往門邊靠去,試圖離開這里,美色已經不重要了,命才重要。
然而美人并未立刻回答,反而是輕輕說了一句:“坐下。”
夏侯安便不由自己控制的坐回了位置上。
美人淺淺一笑,很是溫柔的說:“夏侯公子不如說說,有什么后事要交代。”
那雙眼睛,如夜幕北斗般明亮,又如古井一般幽深,僅僅眼皮微動都引人遐想,只是此時的夏侯安已經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思了。
“你,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害我?毒公子與你是何關系?”夏侯安又一次問。
那雙完美如玉的手伸到面前,食指點住了他的眉心,手指是冰冷的,靠近了卻能聞到淡淡的冷香。夏侯安只覺得眉間痛楚清晰萬分,腦中一片混沌,卻依舊能聽見美人的話。
一字一句,如印刻。
“我就是‘毒公子’,花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