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被人從睡夢里拉過來,本來還困的很,一看見二當家的傷勢就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在山上當大夫這么些年,什么樣的傷勢沒見過,也愣是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有口不能言、有目不能看、有手不能寫、有腿不能行。
全身一共二十四處傷口,卻無一處傷到要害,準確的隔斷了經脈又對生命無一絲影響,下手之人不僅心腸狠毒而且武功極高。
宋大夫一驚,想到了那位壓寨夫人。困龍寨里沒有人能有這么高的本領,而那位夫人來路不明……于是他看了眼曲寨主,問:“寨主,恕我問一句,昨夜夫人在哪?”
“什么?”曲寨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宋大夫的意思,“夫人昨夜頭痛很早就睡了,自然是在我房里。”
“等等,大夫的意思是在懷疑夫人嗎?”
宋大夫低頭,道:“既然寨主昨夜和他一起,那應該不是他了。”他扶起二當家的,讓人把劉方送去他的醫館,“我已經寫信給軍師了,等他回來應該就有眉目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曲寨主說著便要走出去,腳下忽然踩到了什么東西,彎腰拾起來一看,是一片帶血的金葉子。
葉子的做工很精細,樹葉的每一道紋路都清晰可見,單憑這點就可以肯定,下手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這樣的暗器造價太高,使用起來又沒有飛刀飛鏢之類的順手,甚至不如銅錢好使。
曲寨主悄悄的把金葉子藏在了袖中,然后離開了地牢。
這是一個線索,暫時先不說出來,沒準還會打草驚蛇。
回到住處,花無眠還躺在榻上,行云端來了洗漱的清水侍立在一旁,花無眠緩緩坐起身來,道:“幾時了?”
“卯時六刻(大約6點半)。”行云垂首回答,遞上了清水。
曲寨主狗腿的湊過去,說:“夫人餓不餓?我去膳堂給你把早飯拿來。”說完也不能花無眠回答,就歡天喜地的去端了早飯過來。
寨主大人親自侍候,心里油生出一種濃濃的歡喜。夫人你看啊,我堂堂一個山寨大王親自為你跑那么多路,是不是很感動。
當然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花無眠想聽他說些什么。
夫人為什么就不愛說話呢?就算說話也是冷冷的幾句。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金葉子,上面的血跡已經洗掉,手摩梭上去是明顯的葉脈紋路。
說起來,夫人到底是什么人?那天碰巧出現在困龍山,就給她搶上來了,照理說被人搶到山寨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反應,吵鬧啊害怕啊,可是夫人卻平靜的很,就好像……原本就要來這一樣……
可是夫人和二弟又沒有深仇大恨,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狠毒的人,嗯,肯定不是。夫人上山也有幾天了,一直待在這里會不會悶呢?
她把葉子收起,主喚了一聲夫人,“要不要下山去走走?”
花無眠抬眸,看了看她,她的表情總是那么的真摯,令人想拒絕又覺得不忍心。
“好。”他說。
曲寨主開心的瞇起了眼睛,手一甩,道:“我去多拿些銀兩,你等我。”說著,跑了出去。
她沒有看見,但是花無眠和行云都看見了,在她甩手的時候,有東西掉了出來。花無眠俯身,從地上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一片金葉子。
他令工匠特意打造的金葉子。
昨夜被他釘入二當家劉方琵琶骨里的金葉子。
如此看來,曲寨主已經懷疑,方才是在試探他?花無眠眉頭輕皺,沒有說話。屋里靜悄悄的,行云默不作聲不知道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