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淡色的穿著,遠遠看去有一種飄渺的感覺,很不真實。他的眼眸是明亮的,可卻會在無意間透露出一種愁意,愁意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負的淡笑。
行云也依舊像是尾巴一樣的跟在公子身后,臉上涂了藥膏,但要消腫還需要幾天的時間。說花無眠無情是不錯,可再無情的人也會有習慣,行云跟了他六年,他也不過是習慣的扔給了行云一盒消腫的膏藥。
那兩位美人卻沒那么幸運了,面紗上隱隱約約的還有血跡滲出來。若是在別處地方,她們肯定是在自己閨房里就不出來了,一直等到臉恢復。可學了一遍“規矩”,哪還敢缺席?
今天的菜色也與眾不同,公子口淡,可今天的菜大多都偏辣。
所有人都沉默的很,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怒了公子。
“怎么?菜色不合胃口?”花無眠淡淡瞥了一眼那兩名美人,她們因為掌嘴的關系所以又紅又腫,再吃辣的菜豈不是要了她們的命?“這可是我,特意叫廚子做的,莫非是菜色難看入不了眼?故而連嘗都不嘗嘗?”
既然公子開口了,她們互相看了一眼,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立刻流出了眼淚。另外的幾位美人不由低頭,不敢再看花無眠一眼。
她們之中雖然沒有官宦人家的小姐,可也各個都是受人追捧的人兒,放到哪都是男人湊上來討好的美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委屈。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管家氣喘吁吁的跑來,急聲稟報道:“公子,二少爺來了!看樣子受了重傷!”
花無眠蹙眉,跟著管家離開了膳堂。在座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互相打量,眼睛里都有同樣的一句話:可以回房了嗎?
管家口中的二少爺,便是伏勉。
花無眠離開吉州城之后,伏勉尋不到他便也動身回京,可路上遭到了一些暗算。
“怎么回事?”伏勉被絕黎半扶半抱進了抱琴園,花無眠迎過來看見的就是身上結了寒霜的伏勉,身上的膚色呈現奇特的紫色,就像是凍傷一樣。可如今,明明是盛夏。
絕黎彎了彎膝蓋,像是站不太穩,花無眠抬手示意,讓人幫忙扶了一把。接過伏勉,花無眠兩指搭上伏勉的脈門,皺眉道:“四季散?又是他……”
這個他,指的還是齊王。齊王在朝中有權卻無勢,有野心卻沒有能力,同樣也因為這個原因,讓早已心知肚明的圣上找不到把柄。
“本來想送回去讓太醫醫治,好在公子回來了……”絕黎低頭道。
花無眠扶住伏勉,吩咐道:“沒有我的吩咐不要打擾我。”話罷,扶住絕黎輕功去了藥室。
留下一臉擔心的絕黎和站在那默不作聲的行云,絕黎舒了口氣,才發現行云的臉腫了,但他又不擅長交流,吶吶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行云低頭,回答說:“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了,今天他可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兄長。人若能不長大多好,不就不會有變化,親生兄弟如手足,卻要相殘。變化的又何止流水一人,連他行云也不是當年的自己了。江湖好生可怕,教少年心如白發。
明月皎皎,園子里的樹木沙沙作響,像是在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