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攬著曲繁,只留了一個背影給齊王,青絲如潑墨與大袖一同垂地,帶起的風里有一股冷香。
曲繁沒有推開那人看他的面容,她猜到了是誰,不由自主的瞇眼笑了起來。耳邊是花無眠的氣息,清楚的聽到他說:“想在抱琴園動手,王爺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聲音冷清卻帶笑意,語調平和卻不由令人敬畏。
他出手的一刻,齊王就料想到了。
“公子應該是個明白人,留她可是死罪。”齊王道,示意離珠可以退下了。他站在離珠前面,正對著花無眠的背影,因此沒有看見身后的貼身護衛臉上奇怪的神色。
一種糾結、郁郁、哀傷混合的神色,可也只是短短的一個瞬間,她已經垂眸退到了更后面的地方。
花無眠沒有轉頭,繼續道:“不明白,王爺為何要殺她,我不明白也不會過問。可留她便是死罪,這我倒是好奇了。”
齊王動了一下步子,又不敢靠太前,說:“公子何必裝糊涂,若不是知道她是誰,怎么會救她呢?難不成江湖上傳聞的毒公子實際是個大善人嗎?”
曲繁的腦袋倚在花無眠的肩膀上,因此花無眠也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有慌張、有局促、還有害怕。看不見,可是他感覺到了她情緒的波動,不由瞇眼,道:“花某當真不知道,王爺看來知道的很清楚,可否告知呢?”
齊王轉身,冷笑一聲道:“毒公子,你可別忘了是在替誰辦事!”
花無眠推開了曲繁,與她保持距離,捋了捋青絲,緩緩道:“我是替王爺辦事沒錯,可王爺也知道,我是有我的規矩的。”
“你——”齊王語塞,憤憤甩袖離去。離珠看了一眼花無眠的背影,跟上了齊王的步子。
待齊王離開之后,花無眠轉身坐下,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青絲。其實他的頭發很順,根本用不著去整理,可他習慣了,就像唇間的那抹淡笑一樣,思考時便會捋著青絲慢慢整理。
行云侍立在一旁,瞥向曲寨主,這個有點蠢的寨主此時臉上是惶惑不安的神情,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問:“夫人覺得他為什么要我死?”
風吹過時,帶來花園里的清香,卻毫無穩定心神的作用,曲繁心里很亂。
“夫人幫我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
花無眠回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大王除了是寨主還有其他身份嗎?”
“哈,自然是沒有。”曲繁不敢去看花無眠,把目光投向園子里的花木,試著扯開話題,“這里的花真多真好看……哈哈,對了夫人救了我這么多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報了。”
園里種的什么花,曲寨主叫不出名字,她唯一認識的也就只有困龍寨里滿山的桃花。
“你只需要記住便好,如果有機會,會讓你還的。”
經齊王那么一說,毒公子自然是對這位寨主的身份有些好奇。
留她便是死罪?到底要何等的身份呢?再怎么看也不過是個山賊頭子,一個入世未深的野丫頭罷了。花無眠吩咐了一聲流水居和飄香院,讓他們把有關困龍寨的消息整理出來,越久以前的越好,最好是可以知道那牙印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