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rèn)得我?”花無眠看她這表情,有些怪異,于是問道。
曲繁愣了一下,眼神閃躲起來,點點頭又連忙搖頭。
“你這人怎么回事,到底是認(rèn)識還是不認(rèn)識?”花無眠說著,很是不解的側(cè)頭看著她。
曲繁驚訝于花無眠說話的語調(diào),連這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幼稚起來,夫人是忘記了多少事情呢,她猶豫的回答:“不認(rèn)識……”
燭火微微搖了一下,她不敢看他,即使他如今早就不記得了,也還是不敢。不忍總會想起杭小姐的話,像條狗一樣。癡心相待又如何,那人眼中自己始終什么都不是,可他偏偏不說穿,讓她安心的把自己的念想一步步擴大,構(gòu)建一個美好的想象,然后輕輕一吹,所有念想像是沙一樣散掉。
她對自己說過,什么都不求,只要夫人開心。
真能什么都不求嗎?不會貪心嗎?
會啊,當(dāng)然會啦,說的好聽無謂不過是給自己的寬慰,她求的太多了,她想要的也太多了。她不想再單相思像條狗一樣的搖尾乞憐,一聲呼喚就能叫她拋去痛楚湊過來,她是人啊。
“不認(rèn)識就不認(rèn)識,我又沒說你一定認(rèn)識,你眼睛好好的紅什么。”花無眠將掉在地上的手帕撿起來又洗了洗交給曲繁。
曲寨主接過帕子擦了擦臉,走下床榻說:“那我,那我走了……”
“站住。”花無眠不開心的皺起了眉頭,道,“我可沒讓你走,你這小命都是我救的,說走就走?”這人神色古怪定是認(rèn)識自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弄得這般傷心,大人果然就是麻煩。
他愣了愣打量了一下自己,都快忘了他如今應(yīng)該也是大人了,真不知道自己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信紙上雖有所提及,但不全面,只寫了一些事情,他自己的變化只字未提。
“啊?”曲繁被叫住,站定在原地不知所措,緊張的看著花無眠,問道,“夫人……還有事情嗎?”
夫人?又是這個稱呼,這人還說不認(rèn)識。
花無眠無奈的看著她,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我救了你一條命,你說走就走?豈不是太沒良心?”
微弱的燭火在黑夜里閃動,他看見她的眼神也在閃動,不是映在上面的火光,而是一種掙扎。讓她才剛形成的放棄念頭,又逐漸消失,求還是不求,求而不得,不求亦不得。
猶豫之間竟是久久沒能回答。
“我……”
花無眠撇嘴,道:“留還是走,不過一個字,要考慮那么久嗎。”
“我知道了。”曲繁還是留了下來,就算是陌生人的恩情也該報答,不管他是不是也曾想過要殺她、不管他怎么對待自己的心意,他救了她,是不爭的事實。
花無眠點頭,笑道:“休息吧,明早出發(fā)。”剛說完就看見曲繁伏在桌上休息,他驚訝道,“你手都這樣了還不去躺著。”
曲繁愣在原地,夫人可不會管她的傷勢,她納納問道:“那你呢。”
“你被狗咬傷受了感染,現(xiàn)在是去了熱才好些,一會夜里保準(zhǔn)又要復(fù)發(fā),我自然得照看你。”
更不會說要照看她,本來已經(jīng)恢復(f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