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不能住宿，自然是歇業的比其他店家要早。日落時分，天色漸暗，客人陸陸續續離開了茶樓，說書的老者也早就走了，桌子凳子有些凌亂的擺放著，桌上的杯盞還沒收好，里面的茶水也還沒倒完，地上偶爾散落了些果殼還有不小心打翻的茶水。

“你們把這打掃清楚，再把桌椅地面給洗干凈，廚房有包子。”店家咳了咳，又道，“我也不為難你們，做三天的工就可以了。”

兩人點頭沒有異議，待店家走后茶樓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曲繁不解的問：“夫……呃，你不是說要去找‘通天地’嗎，在這豈不是耽誤了？他們那些人我還是打得過的。”

花無眠搖頭，將抹布扔進水桶里，道：“是我們這邊理虧，怎么能再動手打人，何況……”他笑了笑，“我之前忽略了件事情，只說是找‘通天地’，可怎么找？倒不如讓他們來找我們。”邊說邊將抹布在水中浸濕絞干。

“他們來找我們？”曲繁顯然不明白的看著花無眠，用沒有受傷的手去拿另一塊抹布，卻被花無眠阻攔了，他眼中帶了些許狡黠與童趣般的笑意，“這個嘛，還要你幫忙了，你先把傷給養好了我再說。”

他這樣的笑容真是第一次見，沒有拒人千里的冷意，是認真的看著與你對話，眼中也是笑意。忍不住與之前的夫人對比起來，曲繁發現從前看到的那些笑容更像是逢場作戲。一瞬間心又沉了下去，讓她忽然不知道說什么接話了。

見她又沉默，花無眠無趣道：“你們大人真奇怪，尤其女人，好好的說著話總會走神，跟阿姊差不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娘說女人要是有了喜歡的人就會變傻，阿姊她想起師兄的時候也是你這模樣。”他好奇的打量著她，“不如你說來給我聽聽，我雖學醫不久可師父夸我天賦異稟，沒準我能做出個心藥呢。”

他這模樣真是令人哭笑不得，沒想到夫人話多起來真是八卦的可怕，他的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還有夸耀自己時的得意。她愣愣的看著他，明亮的眸子里是一個看上去頗為憔悴的自己。四目相接，一種僥幸的想法浮上水面……要不要告訴他，他如今這么好相處，豈不正好圓她一個夢。

又在瞎想什么？！她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聲，如果真這么做，只怕夫人恢復后會討厭她吧。

討厭便討厭，反正他也不喜歡自己，說是如此終歸還是不敢說實話。

“我可是堂堂山大王，土匪頭子，心情低落是因為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救了，失了顏面。”曲繁故作認真的說。

花無眠不以為然，他的確是只記得到十歲的記憶，可外表還是個大人啊，悠然道：“你知道的還挺多嘛。”

聽出了他口中的揶揄，曲繁不再做聲，再次拿起另一塊抹布去擦桌子，但桌子上還擺放著茶具碗碟，花無眠撇了撇嘴，上前幫忙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