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花無眠又開始無措的撓頭了，顯然這件事情對于心智只有十來歲的他而言，實在是太難處理了，他眉頭皺起，“你該吃的吃，可別餓死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毫無擔當，我說留就留。”

雖然是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可他畢竟不是那個他。

她心里有貪念，可還是清楚的，她那日搶上山頭拜了天地的不是眼前的她。

曲繁從來都不覺得蠢是好事，所以她從前被那么說的時候都很生氣，現在看什么事情都清楚，反倒寧可自己“蠢”一些，可以把自己給糊弄過去。

“還是……”花無眠見她神色暗淡，問道，“還是你不愿意留？”

“不……不是……”曲繁眼神閃爍不斷，她深呼吸閉上了眼睛，給出了自己的選擇，“我要留。”

花無眠點頭，道：“那去吃點東西？”

“好。”

氣氛總算是不那么壓抑了。

兩人走出聽雨軒，外面的雨仍舊很大，雨點密密麻麻的落在池塘中，整個池面都是漣漪，雨水順著屋檐落下，形成一串串的珠簾，隔絕了廊里廊外。

花無眠忽然頓住了步伐，在曲繁疑惑眼神里轉身看了眼屋子上的匾額。

聽雨軒。

他是自小就喜歡雨的。

“怎么了？”曲繁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眼匾額，但她識字不全看不懂是什么地方。

“沒什么。”花無眠笑了笑，拽著她就走，“走吧，去吃東西吧。”

他的手拉著她的手，可是為什么不一樣了呢。

她沒有以往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真的只是握著一只手，而不是握著心上人的手，沒有喜悅也沒有心動。是嗎，已經磨去了對他的喜歡，只剩下執念了嗎？

還是因為心里知道，這個他，不是他呢？

廊外打傘的丫鬟還在等著，見走過來兩個人，不由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傘，似乎不夠用？也不太可能三個人擠一把傘吧？

花無眠看了眼丫鬟，也覺得有些為難，便讓丫鬟先回去多拿把傘過來。

空氣中是濕漉漉的泥土味，整個世界說喧囂也喧囂，說安靜也安靜。打著傘走在雨里，兩人靠的很近，但曲繁知道他們很遠，恐怕也只會越來越遠。

下雨天不方便端菜，路也不是很遠，兩人便直接去了伙房。

伙頭看見公子過來很是吃驚，他進抱琴園這么多年，公子從來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心想該不會是自己的菜哪里不合胃口了？

誰料公子卻只是來吩咐做幾道清淡的小菜，熬些補身體的粥，這種小事讓下屬過來說一聲就好了。又見身邊有個虛弱的女子一同來，大概是江湖上的朋友或者客人？

伙頭的手藝自然是不錯的，簡單的一碗粥也做得讓人嘴饞，糯糯的米香味聞著很舒服。粥做好了伙頭就和丫鬟到外面去候著了，在這里沒有人敢打擾公子任何事，哪怕只是吃飯。

讓夫人陪著自己喝粥，曾經曲繁是想都不敢想的，現在他就坐在邊上，可她卻覺得很失落。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脾氣性格都要好得多……即使撇開仇恨，也沒有更加的喜歡，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