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兒聽了嘟起了嘴巴,說:“不許你說娘壞話。”他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娘什么都不懂,反倒還是我拖累了她。大夫說我活不到出生,也是娘堅持留我的……后來……”說著,眼中有的薄霧。
“后來我聽隔壁奶奶說,那時娘和我只能活一個,娘說要我活。”他瞪著眼前的男子,“娘為了我都不要命了,你怎么能說她不喜歡我?”
花無眠沒有再接話,拿出了一瓶“長忘”,說:“要人忘記你,就要把你存在的時間都抹了。”
困兒猶豫著沒有接瓶子,小眼睛轉溜了幾圈思考,搖頭拒絕了,又問:“你有可以讓人不會痛苦的毒藥嗎?”
這樣的話從小孩子的口中說出,讓人覺得頗為驚訝,花無眠看著他,饒有興趣的問:“為何又改了主意?”
“如果照你說的,那娘就是回到了四年前,哥哥和我說過,那時是娘最不開心的時候。”這個哥哥指的是行云。
四年。花無眠的手頓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復了常態。
“你總說你娘好,卻為何對父親沒有片語。”
困兒眨了眨眼睛,說:“我還沒出生,爹就死了。”
“哦……”他長嘆一聲,身世可憐的他也不是沒見過,卻對這孩子有些憐憫之情,“你叫什么名字。”
“……困兒……”困兒盯著他看了看,又轉開了眼睛,娘說過不要盯著漂亮的人看太久,會生病的。
困兒?花無眠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忽然笑了起來,說:“你小小年紀卻先求死,又如何確定我沒有醫治的辦法?”
微風拂過,些許涼意襲來。
不是所有病都能醫治,也不是所有花都會結果。
“你的病我有兩種藥可以治。”花無眠說,“第一種,服下之后可如正常人一樣生活,并且美夢常在,卻不知會在哪天,長眠不醒。”
“第二種,服下之后痛苦萬分,甚至還會讓你病發的時間縮短,卻可保你性命無憂。還要輔助針灸藥浴配合,要三年方可將病根去除。”
困兒不解的看著他,這人不是不肯給人治病嗎?
像是看出了困兒的疑問,花無眠只是笑笑,道:“有人說醫者治病是看水平,但我看病是看心情。”
他自己大概也是不知道為什么,所以也只好說這么一句話敷衍。讓困兒在這等著,花無眠離開后拿了兩瓶藥回來,說,“很多時候人的一生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上,一句話一個選擇,都會有很大不同。”他將藥給了困兒,說了一些不是困兒這年紀能理解的話。
他就是做錯了選擇,導致后來哪怕步步為營,還是錯了。仇恨、恩怨,總是越走越錯。
困兒禮貌的謝過了神醫,然后被守衛帶著下了山。困兒把藥藏了起來,沒有告訴曲繁,他還沒有想要做什么決定。
曲繁以為是神醫也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困兒回去了,臨走時再看一眼這山頭,再多的回憶和不舍也只剩下嘆息。